公路月台+番外(46)
何跃抬起头,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余春蜓突然说:"恩恩那个学校,离家里好像挺远的,没直达的高铁,坐飞机也挺麻烦,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想让你开心点吧。"何跃说:"我觉得他是这么想的,他知道你不喜欢我俩在一起,可能觉得离远点,我没那么多机会去,你就不会这么糟心了。"
"是吗?"余春蜓有些惊讶,"我也不是……哎,那孩子就那样,心思太重了,他走那么远,倒是不想我,我还想他呢。"
余春蜓说完了,又抽了一口烟,她也愁,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你去休息吧,等他晚上回来,也别和他说什么,我想说的话说完了,虽然我不同意,但是你们大了,我管不住,我还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
家里的大猫走过来,跳到余春蜓的膝盖上,余春蜓低头看了看猫,对何跃说:"它也老了,不知道恩恩大学读完了,它还能不能活着了。"
她起身去卧室休息,何跃把猫抱过来,低头挠了挠猫下巴,抱着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常文恩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何跃躺在沙发上睡觉。他换了鞋走到沙发边蹲下来,仔细地看何跃的脸,又慢慢地坐在了地毯上,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
何跃醒了,迷迷糊糊地看他,仿佛以为还是在梦里,过了一两秒才清醒过来,拉着常文恩往自己怀里贴,轻声说:"过来亲一下。"
常文恩凑过去亲他的下巴,又把头搭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像家里的猫一样。何跃坐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怀里,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摸,问他:“志愿填了吗?”
“填了。”常文恩说:“在等网站出结果。”
“应该没问题吧?”何跃叼着他薄薄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回家一趟,你爸和你说什么了?”
“给我学费。”常文恩靠在他的肩膀上,“还有忍者神龟。”
两个人很想去卧室,却怕余春蜓突然出来抓个现形,何跃只好抱着他在沙发上磨蹭亲吻,家里新来的小英短跳过来看,常文恩眯着眼睛回看它,突然仰着脖子躲开了,何跃又低头去吻他的脖子,那只猫又凑过来,离得特别近,脖子抻的很长,常文恩实在是受不了了,推开何跃说:“这个猫怎么回事?”
“可能是没见过别人搞对象。”何跃搂着他的腰轻声说:“晚上再过来找我吧。”
“……不了吧。”常文恩低着头,“别在家里了。”
何跃从来不爱强人所难,他知道常文恩的担心,可是他真的很想,不只是肉体上的想,还有那种心里长草一般不安分的想,常文恩越是躲,他越是不松手,最后到底是差点把常文恩磨蹭的要受不了了才放过他。
何跃八月份下旬才走,能在家里陪常文恩很长时间,只是两个人什么也不能做,凑在一起打游戏还要开着门,何跃也不知道怎么和余春蜓说的,在常文恩的录取通知下来以后,就带着他出去玩儿了。
常文恩还懵着,问他收拾行李做什么,何跃说出去玩儿啊,去凤凰,故地重游,去不去?
两个人就这样出发了,何跃很明显的感觉到,常文恩离开家里之后就没那么压抑了,还自己拿手机偷偷查攻略,那是两个人正坐在机场候机,何跃盯着他的手机看了一会儿,觉得好笑,“你还想去哪儿玩啊?”
“苗寨吧……”常文恩仔细地回想,“还有那个吊脚楼是不是上次没有去?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玩,到了再说吧。”
何跃唔了一声,心想让你哪也去不了。
南方这会儿正热着,常文恩一下飞机就要被热晕了,两个人又坐了不到一小时的车去凤凰,常文恩晕车,一到客栈就扑在床上不动了,打算好的计划也全都取消,只想休息。何跃给他脱了鞋袜,把手从他短裤下面伸进去摸他的大腿,“小猪,你怎么又趴下了?”
“我难受……”常文恩哼哼唧唧的,“你别摸我。”
第四十二章
凤凰的夜晚还是那样美。
常文恩与何跃在夜里外出,坐在沱江边上,夜里露重,常文恩没一会儿就觉得冷,何跃拉着他往自己身边靠了靠,瞥见远处走过来一条狗。
狗是很普通的小土狗,脖子上戴了个铃铛,棕黄色的毛,常文恩有些紧张地往一边躲了躲,何跃抓着他的手腕,说:“你躲什么啊?你来看看,它是不是那只小土狗。”
上一次来这里,两个人遇到了一只小狗,好像也是这个毛色,脖子上系了个铃铛,常文恩想了一会儿,说自己记不清。何跃搂着他的肩膀对他说:“等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再在这里等它。”
常文恩抓着他的手,没有说话,他心想,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那一点疑惑让他退却,他只能抓着何跃的手,攥得愈发紧了,何跃站起来,微微躬身,常文恩就跳到他的背上。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他们俩,常文恩全然不在意了,他们俩只是两只小蚂蚁,大千世界,红尘滚滚,无所谓的。
两个人在凤凰玩儿了十多天,常文恩就说要走,何跃觉得也差不多。他的学校八月底报道,何跃是八月下旬走,可能还要比他提前一点,总觉得不太放心,想早几天过去看看,也怕如果是自己妈妈带常文恩报道,他会觉得不自在。
可常文恩没让,他想自己去,说不用别人陪,还说不想坐飞机,坐火车去,也挺好的。
坐火车要二十几个小时,何跃怕他腿都肿了,就算卧铺也不会很舒服。可常文恩没和他说那么多,一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的样子,何跃只好默认了,搂着他的腰去吻他,这会儿已经是夜里两点,两个人刚刚做过第三次,常文恩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可第二天还要赶飞机回家。
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想把何跃推开,还有点舍不得,觉得何跃又过来咬自己脖子,下意识地微微抬起头配合他,拿手背去磨蹭何跃微硬的短发。
何跃和到底是没有去送他读大学,常文恩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箱上了火车,他第一次坐卧铺,觉得很有意思,晃晃悠悠的,让他想睡。何跃给他发微信,因为信号不太好,他有时候会回的慢,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忍者神龟摆在窗边拍照发过去,隔壁铺的大妈回头看他一眼,他不太好意思地把玩具拿回来了。
“到哪里了?”何跃打字给他,“玩具不是装在箱子里了吗,怎么给拿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等会用手机查一下。”常文恩回复他:“我怕装箱子里撞坏了。”
何跃又与他聊了几句,因为信号不好,总发不出去消息,他也没有再回复了,常文恩躺在卧铺上,心想自己初中开学是何跃陪着的,高中是常瀚,这次就干脆自己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未来会好吗?常文恩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冷静,喜欢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回想,可是这次却觉得一团乱麻,想不清楚。
他突然有点后悔,走之前余春蜓坐在沙发上,应该是红了眼眶,他应该去安慰一下,再不济,也应该问一句,可他心里很慌,也很愧疚,没说什么就走了,显得很冷血。家里的猫跟着他出来,他也没有好好地蹲下去摸一摸。
他觉得以后可能不会更好了吧。
大一的生活有点忙,因为除了学习,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学校抓壮丁总爱抓大一的,常文恩开会的时候总会低头看手机,反正大家都在看,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玩,何跃最近太忙了,他也是刚开学,好像乐团那边也有事情,常文恩没有仔细问。
他离开了家里,也没有当初那么压抑了,但是心里的愧疚没办法减轻,如果没有他,何跃一家人都会过得很开心。他不想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自己身上,就像余春蜓说的,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何跃已经做到最好了,反而是他自己,一直都很软弱,摇摆不定。
开学两个多月后,常文恩适应了这种生活,还给自己找了个兼职,在学校的水吧打工,周六周日全天,周一到周五是下了晚自习到关寝之前,学校里人多,他很忙,最开始还会记错客人口味,好在客人对他一般都没什么意见,有些女孩子来买饮料,其实就是想看看他,“那个卖饮料的小哥”很快就成了常文恩的新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