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番外(99)
想到这江海州狠狠一咬舌尖,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怪物还在不断攻击,空间仿佛被隔绝开,江海州一阵头重脚轻,强迫自己站稳,那种被袭击的痛感异常真实,明知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他却还是汗毛炸起如临大敌。
两旁的墙皮仿佛纷纷坠落,怪兽嘶吼着逼近,伸出利爪扑向他,江海州下意识护住付宽,猛地坐在地上,耳边有劲风袭来,身体似乎被撕裂开来,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江海州抱着付宽的手发抖,自己怎样都好,若是伤到付宽……若是伤到付宽,自己死了变厉鬼也要报仇!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越发的慌乱,伴随着越发强烈的窒息感,他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江海州感受着恍如擂鼓的心跳,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低头看向付宽,看不清付宽的脸,但能感觉到自己是抱着他的。
抱着就好。
妈的,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下辈子要是还做人还去和你搞基,再也不装逼孤身救人了!
付宽紧闭着眼,若有所感一样猛的睁开,忽然就伸手摸上来,用力按在江海州人中上!
“咬舌头!”
江海州闻言一顿,赶紧再一次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这次不知为何竟然效果奇佳,尖锐的刺痛传来,他恢复了片刻清明,趁着这空档,发现门只是被两边掉下来的实木砸了一通因而关上了。
!!!
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他站起来一手捞着付宽,一手狠狠拽断两边的绳子,一脚把门踹开,拖着疯魔的李卓凡直接滚下台阶,咕噜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火辣辣的酸痛,流了一身冷汗。
李卓凡跟着骨碌下来,疼的龇牙咧嘴,“哎哟”几声,也逐渐恢复了神智。
付宽坐起来,不顾自己手掌上的擦伤,双手握住江海州的脸,和他双眼对视。
江海州愣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忽然就感觉到了嘴里的疼痛,舔舔唇,舔了满嘴的血。
“先别,说话了。”付宽亲了亲他的嘴,把他的血迹舔掉,柔声道:“歇、歇一会儿,没事的。”
江海州点点头,脑袋还在嗡嗡响。
付宽冰凉的指尖轻轻揉按他的太阳穴,一边轻拍着他后背,“没事了,致幻剂,而已。”
“嗯,嗯。”
江海州抱着他柔软的身体,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大口喘气。
感受着对方的惊慌失措,付宽心下一暖,抿抿嘴,亲着江海州的耳朵,“我没事,没事,别怕。”
“你没事。”江海州重复着,说了好几遍,“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付宽眼角有泪滑过,胸腔仿佛被填满了,他不是因为害怕哭,是因为感动。
生死关头,江海州想的都是他。
江海州为了他慌成这样,害怕成这样。
这个人,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了,死都不会放开了。
此时天还未亮,月亮却不见了,又恢复到了一片漆黑的状态,几个人的喘息声听起来特别明显,如同被无限放大一样,胸腔和耳膜仿佛有鼓锤在敲打,一下又一下。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几个人渐渐冷静下来。
李卓凡似乎还有点神志不清,但明显已经不再发疯。
“妈的,妈的……他们对外来者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好半晌之后,李卓凡冷静下来,拍着自己身上的尘土,声音还有点哆嗦。
江海州想说话,舌头传来一阵剧痛,他疼的皱了皱眉,好半晌言简意赅道:“该走了。”
“走?”李卓凡问:“接下来去哪?”
“找人。”他说,“东西不见了,肯定有人着急,一着急就会露出马脚,天快亮了,我们得离开这,不管怎样要寻找媒介,要找一户人家落脚,记得吃的喝的都别乱碰,见机行事。”
第52章 寡妇
村子天亮的很快,村民起的也很早,四五点钟不少房子烟筒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几个人装成探险迷路的人,他们一晚上风尘仆仆东躲西藏,后来又在那个奇怪的祠堂里和幻觉争斗,到现在形容已经变得特别狼狈甚至凄惨,因此到了一个妇人家里也没受到什么怀疑。
这是一间砖房,看起来十分破旧,后期也经过一些翻修,还能看到新旧砖瓦交接的痕迹。
房子里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大概三四岁的男孩儿。
屋子空间不大,土炕和做饭的厨房并不分明,一口大锅和柴火灶与睡觉的地方就隔了一堵墙,墙上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应该是做饭的时候怕躺在炕上的孩子不老实乱动出事,不时要看上一眼。
天花板被一层像祠堂里那种看不清原貌的灰白破布包裹着,没有电灯,只在平矮的衣柜上有一盏煤油灯。屋里除了炕,只有一个老式衣柜,一个脸盆架,一张炕桌立在地上,一根麻绳连起的晾衣杆,上面有一条洗了又洗的毛巾和几件打着补丁的儿童衣裤。
这里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环顾四周,没有一件像样的电器,也是,没通电没有电器也很正常。地上也没有铺瓷砖地板,坑坑洼洼的泥土上有明显的烟头和痰的痕迹,虽然已经尽量被打扫干净,但这里的贫穷落后还是超过了三个人的想象。
他们并排坐在炕沿边上,神色戒备的看着对面站着的妇人。
妇人虽然面容憔悴,但依稀能看出美人痕迹,只是用风韵犹存来形容并不合适,她的双眼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磋磨,异常的灰暗绝望,给人一种随时会在离开世上的感觉。
几个人表明了想在这里歇脚,妇人很贴心的给他们每个人用干净的碗倒了热水,但三个人谁也没敢喝。
那妇人叹了口气,灶膛里生着火,大锅里应该有什么东西,她给孩子端了碗稀粥,那孩子也不嫌烫,呼噜噜就一口气喝了半碗,然后还想喝剩下的碗底,被妇人拿手绢先把脸擦干净了。
那妇人又把炕桌放出来,端了几碗粥过来,“你们喝点吧。”
她言外之意,小孩都喝了,让他们放心,没下毒的。
付宽和江海州对视一眼,两个人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想法——
这妇人口音竟然十分的城市化,起码讲话和城镇里的人一样没那种过分土气的浓郁口音,和这个落后的村庄格格不入。
毕竟几人听过刚才在祠堂前的人说话,知道当地村民的讲话是什么样的,和妇人完全不同。
李卓凡没想那么多,折腾一晚上担惊受怕他肚子早饿了,喝完一碗之后又问妇人还有没有,之后又去锅里盛了一些。
好在他们来的时候妇人正要往锅里下米,带出了好几个人的分量,不然还真是不够吃。
几个人用脸盆陆续洗了脸,喝了几碗粥,感觉活过来了,身体里也有了暖和的气息。
那妇人突然就在这时开口,“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几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
“你们是来找人的吧?”那年轻妇人又说。
三人终于变了脸色。
妇人看这副模样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脸上的忧愁更甚,坐在了付宽旁边。
“我姓李,村子里叫我李寡妇,你们可以叫我李阿姨。”
“李阿姨。”付宽说。
“你们快回去吧。”李阿姨手里握着给小孩儿擦嘴的手绢,那小孩儿吃饱喝足,竟然直接就躺在炕上张着嘴巴睡着了。
她给小孩儿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一边叹气,又说了一遍:“你们别在这里待太久,这里的村民……都是疯子。”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那一瞬间,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犹如实质的恨意,但又很快一闪而逝,如同错觉。
几个人却瞬间觉得,一股寒气窜上脊背。
“李阿姨,您,知道什么?”
和男孩有关的,和失踪的男孩有关的。
妇人摇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