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先生和773先生(5)

禤鹤说不出原因，但是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他最终在桌柜的最里面，搬开所有书以后，看到了竖着紧贴桌柜内壁摆放的日记本。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拨动机械锁，机械锁“咔咔”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在做很对不起小霖子的事情。他顶着罪孽感输入“0814”，本子开了。

第一篇，小霖子讲述了自己什么时候拿到这个本子还有为什么要挑这个本子的原因。禤鹤津津有味地看完，小霖子果然是个内心极其细腻丰富的人，挑个本子都那么多事。

第二篇，小霖子记录了自己姐姐出嫁的事情。

禤鹤恍然大悟，为什么生物老师在听到自己说要替小霖子挨五下的时候答应得如此爽快，万恶的亲戚关系。

第三篇第四篇第五篇……禤鹤逐渐在脑海中勾勒出小霖子家里的全貌，三个姐姐，家里不算富裕，但是也不算特别差，有两个爱他的父母，姐姐们对他还算不错，他这么努力多半是自我要求。

惊讶是从他翻过大半本，翻到初中的时候开始的。

小霖子记录了他们的初遇，记录了作弊事件，记录了检讨事件，记录了自己喜欢睡觉喜欢打篮球喜欢吃甜食，记录了自己不喜欢收拾东西，记录了自己奇奇怪怪的占有欲，记录了自己老喜欢欺负他。

禤鹤是真的没想到，高中部分的这几十篇，每一篇都和自己有关，虽然小霖子不经常和别人来往，但是他的生活绝对不可能单调到只有自己，甚至连家人也不再记录。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样过度的关注，让他想起了电视剧里热恋期的女生总喜欢记录和男朋友的日常。禤鹤打了个寒颤，又把初中部分重头到尾看了一遍，禤鹤第一次仔细思考班里那群总是起他和喻霖哄的女生的话，

——喻霖可能对自己，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禤鹤愣在座位上，等反应过来后迅速把日记本放回原位还原现场。这样的发现是禤鹤万万没有想到的，难怪小霖子对他的欺负和调戏做出的反击总是温和的脸红，或者张嘴简单辩驳一下就不再发声，只是浅浅地笑。他不敢接着想下去，行尸走肉般地收拾了自己的书包逃出了教室。

“走的时候连灯也没关。”朋友撇撇嘴说道，“小霖子喜欢上这种邋遢鬼也是造孽。”

“他那个时候毕竟受到很大冲击嘛，正常人都会脑子一片空白吧。”我小声替779先生辩驳道，果然遭到了朋友的几记眼刀。

第6章 Chapter 6

禤鹤回家一夜未眠，他看着刚刚漆完的粉红色的天花板发呆。

“粉红色的天花板？？”禤鹤听到我和朋友异口同声的惊呼，苦笑着回答：“我妈跟我爸过周年纪念日，在家里开party，就把家里都上了粉色。”

这不是重点，反正禤鹤盯着粉红色的天花板，想起自己和喻霖这快一个学期的行为，瞬间就暧昧了起来。

喻霖会在自己跟其他男生吃完饭勾肩搭背地回来的时候把饭盒戳得乒乒乓乓响，就像……吃醋的小媳妇儿一样。喻霖人缘很好，对女孩子很绅士，对求助有求必应，但是也仅限于此，从来都是恰到好处，一视同仁，永远都是乖巧完美的微笑，只有对自己才会有其他的表情，比如十天有九天都有的脸红。

禤鹤突然发现自己很迟钝，他仔细回想的时候，发现喻霖的示好一直都那么明显。

初一时连女生手都没有摸过的禤鹤陷入了恐慌和迟疑，他对爱情的向往和概念只有电视剧上看来的那一点点，山无棱天地合，you jump I jump，完全给不了他任何启发，反而生生死死的那些，更加让他惧怕。

于是禤鹤选择了逃避，他逃避的方式就是找班主任给他调座位。

逃避成功了吗？没有，不仅没有，班主任还自作多情地认为禤鹤是和喻霖有了什么矛盾，把他们俩叫进办公室谈心，喻霖一来顺带出卖了禤鹤试图换同桌的事实。禤鹤看着小霖子的脸变得煞白，他的头脑也跟着变成了一片空白，班主任嘟嘟囔囔的话像唐僧在念咒。

清脆的铃声带走了班主任，把禤鹤和小霖子留在办公室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禤鹤看着喻霖沉默着，小霖子低着头，像是开学第一天那样温顺的样子，看不清表情，禤鹤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我……”禤鹤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换座位啊。”小霖子替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们在一起吧。”

禤鹤至今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怕小霖子继续追问自己没办法供出日记本的秘密，也许是看到小霖子单薄的略微抽动的双肩和带着哭腔的坚强，也许还有对着位置事物的向往，也许还有本身对小霖子好感。

他就这样表白了，在老师办公室里，迷迷糊糊地跟小霖子说我们在一起吧。

小霖子抬起头，眼泪还没干，禤鹤看到他脸的那一瞬间的感觉是——果然哭了，这个傻瓜。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禤鹤在梦里一样地将小霖子拥入怀中，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没有□□地、亲弟弟一样地亲吻。他感受到小霖子身体骤然僵硬，然后用手环住了他的腰。

很久很久才放开，在即将下课的前五分钟他们才慢吞吞地走回教室，小霖子一路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然后看着他。

第二节课的时候，小霖子把手伸下去，悄咪咪碰了碰他的手，然后满脸通红。禤鹤本来对自己的迷之行为有些后悔，但是与往常不同的小霖子，那个更加温柔体贴活泼生动的喻霖让禤鹤觉得开心而有趣，于是他反手拉住喻霖的手，像电视剧里那样十指紧扣，最后一排的绝佳位置让他们暧昧的小动作尽数隐藏。

禤鹤低下头捡东西，抬头就看见喻霖那双水波盈盈的眼睛，于是他凑上去，用唇瓣轻轻蹭了蹭喻霖的脸颊，看着喻霖又一次红成了柿子。

放学的时候小霖子第一次八点钟就扯着禤鹤要走，禤鹤突然明白为什么家长一再警告谈恋爱影响学习，冷静学霸如喻霖都不学习了，五点半到八点喻霖一直都对着题目的三角形傻笑一个字也没写，禤鹤叫醒喻霖的后果是喻霖对着他笑，痴痴地露出两个梨涡。

喻霖拉着禤鹤在离家的前两个站下车，停在一家卖表的店门前，禤鹤会意，摇摇头跟着喻霖走进去，看着喻霖兴奋地跟店员说“要之前我选好的那两个”，然后从包里掏出零碎的十块二十块凑出的六百，禤鹤这才明白小霖子的喜欢真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得攒了多久，他突然就很感动，他的父母过于恩爱，一向都是给钱放养型，禤鹤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被人珍惜的感觉。于是他当然拦住小霖子，替他付了六百块钱。

当然是支开小霖子让他帮自己买奶茶的时候，回身立刻付钱。

心意收到就够了，小霖子攒的钱，当然要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虽然他还没想到有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小霖子买了奶茶回来就看见他抓着表跟自己晃悠着说已经付过了，然后被禤鹤打着哈哈揉着脑袋送回了家。禤鹤把手表套在小霖子的腕子上的时候，有一种私定终身的错觉。

他目送着小霖子上楼，然后在阳台上朝他拼命挥手，禤鹤无比畅快，然后潇洒地学巴顿将军敬礼，回头——

然后脑袋就磕到了路灯，小霖子在后面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禤鹤揉揉脑袋，现世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了，演讲很成功，开心。

第7章 Chapter 7

自从禤鹤和小霖子在一起之后，开始禤鹤有些别扭，但是很快他就习惯了这种关系。再有女生来调笑禤鹤和喻霖的关系，禤鹤就会得意洋洋地搂住小霖子，说，怎样，我老婆。佐以小霖子微醺着脸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