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存在的世界+番外(241)
确定好录像,展哥还说:“记得把我拍得帅一点,他妈敢拍丑我就踹死你。”
展哥威胁完自己人走到林见樊身边,一上来先礼后兵,先问林见樊:“你知道你错在哪吗?知道错还可以少挨一个耳光。”
旁边人哄笑。
被余杭伟欺负软弱后退到贴树皮的林见樊,面对旁人的哄笑,面对眼前所谓的展哥,他不再是躲避的眼神,他直视展哥的眼睛,字正腔圆、牙关咬紧地说出一个字。
“滚!”
软弱中长出一点勇敢的芽。
在顾朝明不知道的地方,林见樊说出顾朝明从未听他说过的脏话。
林见樊并非忽然不害怕,相反他比以前更害怕,害怕得要死,可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支撑着他反抗。
那天阳光很好,又是正午,阳光很暖,很亮,雪很白,白得刺眼。
雪很白,展哥的脾气很暴躁,林见樊的脸颊很疼。
林见樊的脸撇向一边,脸上瞬间一片与刺眼白雪相对的红。
展哥暴脾气地一个巴掌下去,林见樊不仅感觉到脸上热辣,鼻腔里也一股热辣气息。
刺眼的雪白中滴下一滴红豆。
旁边的人还在笑。
“还敢猖?”展哥放轻力度,拍拍林见樊泛红的脸颊。
林见樊没有说话,忍着疼头歪向一边。
“这就是后果。”展哥“霸气”地说。
展哥还想再继续教训,林见樊口袋里一阵特殊的铃声响起。铃声一响,原本在忍疼的林见樊立马捂住口袋。
未止住的红豆滴撒在棉衣上。
展哥一看林见樊这反应,就知道这个电话不一般。展哥伸手去抢,林见樊却死死捂住口袋后退,雪地上踩出一排后退的脚印。
展哥跑过去硬抢不成,林见樊死死捂住想要逃跑。还在录像呢,不能丢脸,展哥一个健步朝逃跑的林见樊就是跳跃一脚,将林见樊踹倒在雪地里。
脸颊的热辣扑进冰冷的白雪,整个脸和白雪来了一次正面邂逅,后背留下一层展哥鞋底的灰水。
林见樊还未从雪地里爬起来又被展哥抓着头发提起脑袋,旁边那几人跑上来。展哥提着林见樊的头发问昨天晚上那三人:“他昨天怎么搞你们的?”
“他朝我们扔雪。”一人说。
“他还打了我这边脸。”
“打我的人,胆子不小啊,”展哥又问,“打你哪边脸?”
“这边。”那人指指自己的右脸颊。
“那好,看着啊。”
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冬日空气中,河水静静流淌,树上鸟儿展翅,林见樊口袋里的铃声不止。
林见樊被扯着头发脸上热辣,鼻间的血痕无法擦去,只要他一抬手,展哥就一脚踩在他手上。
展哥歪嘴笑着,踩上林见樊的手指笑得更为猖狂。
林见樊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不停,本来是想抢他手机的,可现在教训人正教训得欢,铃声变得刺耳。
展哥松开林见樊的头发,一把拉开林见樊的手轻松抢过他的手机。
林见樊扑腾着还想来抢,展哥拿着手机晃晃逗他玩:“来呀,有本事来啊。”
林见樊被后边两个人压住,展哥拿着手机对昨天晚上的三人说:“既然他昨天弄了你们,你们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吧。”
三人得了命令,走到林见樊身前,林见樊伸出抢手机的手还不肯收回,鼻间的鲜红染到嘴角。
“昨天没想到还有今天吧?”被揍的那人说。
展哥拿着林见樊的手机走到一边。
一声巴掌响。
展哥等待停止的电话再打来。
一阵哄笑。
展哥也跟着笑笑。
一声闷哼。
展哥回头看看。
不过几秒那个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一个太阳。
一滴眼泪凝结。
脸被摁进雪地里,眼泪与白雪融在一起。
“哎,你们看,他给这个人的备注是一个太阳哎,有意思。”展哥等到那人打电话过来,发现好玩的事和同伴们宣扬。
“哈哈哈……”几人大笑起来。
林见樊胸膛起伏,趁几人笑起来不注意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们的桎梏,跑过去抢展哥手中的手机。
林见樊胸膛起伏,愤恨地快速起伏。
他爬起来,冲拿着他手机的展哥扑去。全身冰冷,四肢在雪地里冰冻,脸颊分不清是冷是热,他只知道他要抢过来,把他的手机抢过来。
后边几人还想过来帮忙,展哥挥挥手示意不用。他拿着手机像拿着逗猫棒,他往哪里走,林见樊就追他到哪里。
“这个人这么重要?”展哥笑问。
太阳的备注还显示在手机屏幕,雪白的河边留下一串脚印。
林见樊不是在追赶展哥手中的手机,他是在追赶手机中的太阳。
金色的阳光下,被人称为展哥的曹展忽然发现奔跑的林见樊眼中有被阳光照耀得晶莹剔透的东西。
岸边雪滑,曹展才刚发现林见樊眼中的晶莹剔透,林见樊的身影就已经在河岸边消失不见。
他坠下去了。
视野里阳光甩动,林见樊看到抬头才能看到的天空。冬天的天空一点也不蓝,全是一片与雪白相同的白。
他又看到暑假旅游时掉进景点河里那时的视角。
他感觉自己在极速下落。
他看到金色的阳光和白色的天,还有白色天空中的太阳。
那日阳光很好,阳光照不暖一江冬水。
他在水中沉溺,他看到顾朝明带他去的海边,看到顾朝明在花海中奔跑。
那个少年目光炙热,神情温暖。
林见樊看到他一点点离自己远去,少年在花海中奔跑,越跑越远,朝着阳光满地的前方跑去。
他再也追不上。
第122章
“喂,贱.种。”
“听说他在外边和其他男人搞,有时候都不收钱的,只要人。”
“婊.子,别挡道。”
“我□□妈,你是不是欠.操啊。”
“他和那么多人搞过会不会有性.病?”
“最好离他远点。”
“我刚不小心碰到他了,好恶心啊。”
他的高一充满嘲笑,永无止境的嘲笑。
他不知道这种嘲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该如何结束。
或者永远都结束不了,只有死能解脱。
学校从高一开始褪色,褪成无法再失去颜色的灰,是默片的颜色,是书本上铅印字的颜色。
他不知道嘲笑是什么是时候开始,不知道嘲笑的起因是什么,但他清楚记得嘲笑第一次转化为欺凌是什么时候。
那是开学后不久一个晴朗的日子,是一节美术课。美术老师是一个闲散的人,在校素描写生可随意走动,挑选一处景色或静物,课上怎么闹他不管,只要课后能交上作业、能不少人就行。
他记得那是在一个角落,两个男生装作和他谈心将他带到老师看不到的角落。一路上假装同情他被班上人嘲笑和议论,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便变幻成另一副脸庞。
他们撕毁他的画纸,扔掉他的素描笔,将他的画板扔进垃圾堆。
那是他第一次被欺凌,也是第一次被人欺骗。
他选择告诉班主任,但班主任正在忙着处理班上一个同学和别的班同学打架的事情,没时间管他。
后来处理完事情,班主任简单问一下欺负他的两个男生。两个男生死不承认,还说他陷害他们,因为看他们不爽。
第一次被欺负就这么不了了之,班主任没有责怪谁,也没有再找他谈话。
第二次欺凌来得很快,没过一天。
因为是报复,报复他告状。
第二次是在厕所,他们将他锁在女厕所,还提前买好女性内.衣裤。
他们串通和他们玩得好的女生假装上厕所发现他,并且拍照片散播他有收集女性内.衣的癖好。
自此他脚踩无数条船、整天和男人搞在一起、可能有性病的谣言需再加上一条——有内.衣收集癖的变态。
一个放荡的同性恋男人和无数个男人搞过,又喜欢收集女性内.衣?听起来好像有点突兀,但没关系,众人传播的嘴会帮他堵上这个突兀的漏洞。
“这也能说得通啊,可能他被女生拒绝过,然后就变成同性恋,但对拒绝他的女生耿耿于怀,心有不甘,所以就喜欢收集女生的内.衣。”
“你这样说也对哎。”
红口白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