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黄瓦白玉兰(7)
只是散会时故意收拾得慢了一步,就让秦蓟阳抓住手腕。四下没人了,才被秦蓟阳拽回办公室里单刀直入地开口。
“您一飞香港公干就是一个月,回到家了还加班,这办事效率不见涨还反降了啊魔都菊苣,活儿还挺多的他们给您付加班费了没啊?您这么忙考虑过我身为家属的想法吗魔都菊苣?”
“你一声不吭就跟我耍起大爷脾气来了也不说清楚怎么回事,反倒害我被嘉龙嘲笑半天你身为家属考虑过我的面子问题吗帝都大大?”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秦蓟阳满脸不可思议。
“敢情您这面子比家庭问题还要紧啊?”
“你这个小学生吃飞醋也好意思叫家庭问题?我原本根本不想跟你讨论,水平都让你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噢?那现在是打算纡尊降贵跟我讨论了?哎呀很荣幸嘛!”
“嗯。所以你没否认我就当你承认了?你吃飞醋。”
“......卧槽!”
秦蓟阳瞪大眼睛。
“徐望申你他妈又算计我!你丫还是我媳妇儿吗?!”
“谁先开口就是谁认输。”
徐望申说。
好像终于理出了一根线,有些不情不愿地,从一个印象中本应该离秦蓟阳很遥远的词汇里,细而柔软,一层层缠住心脏,算不上紧,但好像又甜腻得让人感到胸口有一阵窒塞的、隐约的郁闷。
秦蓟阳哼哼唧唧地说:“你得了吧你,见好就收了啊,要不是仗着爷看上你了......”“我哪敢这么嚣张啊。”
“......”
一句抢白搪过去,把秦蓟阳噎得直翻白眼。徐望申冷哼一声,可心里又觉得好笑。
“噢,要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开了口才发现说错了话。
跟说大话惯了的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关键时候到底还是没托住下巴。
徐望申被秦蓟阳摁倒在办公桌上。
已经无从分辨责任在谁,也不再执着于争辩责任的归属。早该结束了,矛盾的气息随着领带夹坠地的轻响、随着大力拽开的领带缎面摩擦衣领的沙沙声消弭殆尽——剩余的,全部作为情////欲的催化剂,在相互撕咬的唇齿间、灵巧的手指间,以交错的气息和层层剥落的衣物为反应终止的讯号。
唇舌分开了,冷空气有了一席之地,手里的动作也一并停止。他们对视着,视线也缠斗不休。两个月的忍耐瞬间崩断。没有发令枪,但徐望申仍然缠上去,秦蓟阳依旧吻下来,连同所有不可说的情绪一起吻进去,所有说不出口的醋意、愤怒、委屈和恐惧一起吻进去。粗鲁的、暴戾的、几番辗转之后柔和的动作,是情人之间最切实而深刻的抚慰。
【车被我吃掉了】
他想,总不能更糟了。
徐望申右手手臂搂住秦蓟阳的肩膀。
秦蓟阳低下头来啃他的嘴唇。
“要不要?来一声呗?
“偶尔也服个软啊,生命需要惊喜知道吗?你也满足下我啊?”
徐望申把手指抽出来,黏黏糊糊的蹭在秦蓟阳身上,慢吞吞地把嘴唇贴上秦蓟阳的耳朵。
秦蓟阳嘴角一咧笑了。
“早说啊,咱盼着那么多年可不就是等您这句话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注:引用自皇飞雪女神的《爱斛》
第4章 黑历史之四
离婚
【河北廊坊】
秦蓟阳怀里趴着个睡得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娃,坐在他大哥面前,一脸恳切。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
他说。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
两个大男人相顾无言了两分钟,秦蓟北——也就是秦蓟阳他哥,先憋不住破了功,于是拔地而起怒吼道:
“你老婆跟你离婚你他妈那么认真看我做什么?!要去哄人家就快滚!容安我给你带着!”
“别介!这不是找你商量战术来了吗?”秦蓟阳忙说,“你不是经验多么,这小子来真的,连离婚协议都给拟草稿了。”
“弟妹倒是很会省,持家。”秦蓟北不住的点头称赞,不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我日!你小子说谁经验多?!你哥我一生钟情你嫂子经验能有你多?!”
“......”
虽然被戳到了痛处,但是重点全错了!
“所以你到底打不打算离啊?”
“我特么要真想离我还有空专门上河北来找你唧唧歪歪?一宿没睡眼皮子都打颤好吗?!”秦蓟阳瞪眼。
“哎,稍安勿躁啊年轻人。”秦蓟北眨眨眼,对着秦蓟阳上下打量了一圈儿,“瞧瞧你这架势,啧啧,北京人,老婆都把瓦揭了你还沉得住气死忍着气死活该吧你,你自个儿说说,你窝不窝囊?怂不怂?你到底是不是咱老秦家的种啊?”
“你信不信我这就把嫂子叫起来让她给你鉴定鉴定检查检查咱哥俩到底是不是一个爹遗传的种?”“卧槽秦蓟阳你还是不是人?!”
秦蓟阳深沉的仰望天花板,觉得面对他哥这种猪队友,真汉子如他简直也要有眼泪掉下来。
【三小时前北京】
秦蓟阳搓了搓睡成一团的儿子的头毛,又捏了捏熊孩子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光滑Q弹的脸颊。离学前班小朋友惯常起床的点还差着好长一段时间,缩在湛蓝色毯子里的秦容安本能的扭来扭去表示抗议。漫长的读条失败后,秦蓟阳伸出手在儿子的脑袋上加大了点儿力度又搓了一把。
“起床,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秦容安不为所动。
“你妈要跟我离婚,你又要回归单亲家庭了我的儿。”
点儿大的娃娃在秦蓟阳真实的恐吓下强行开机成功。
小伙子歪歪扭扭地撑着身子爬起来,打醉拳似的。还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往秦蓟阳怀里蹭,嘴唇边儿还挂着一串哈喇子印儿,奶声奶气的小声嘀咕着妈妈你不要容安了吗你还说从美国回来给容安带糖——秦蓟阳顿时感觉到自尊心被五岁大的儿子森森的伤害了。这熊孩子真是白养了!这种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就不能心疼心疼你老子吗?!胳膊肘有这样往外拐的嘛?!
等这小东西糊进他怀里闻见秦蓟阳身上的烟味时,登时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清醒了。
“爸爸你又...惹妈妈生气啦?!”
“......”你瞪什么眼你老子自己还在状况外好吗?!
娃长得不快,个子还怪小的,声带好像也没什么要长开的意思,嗓音软软糯糯,特别自力更生的俩小手抓着套头衫的衣领使劲儿往下拽,把脑袋从领口钻出来了,乌黑的眼珠子盯着秦蓟阳,撇着嘴丝毫不掩饰嫌弃的样子像极了徐望申:“没用的大人。”
“卧槽你个熊小子敢反了天了?!!!敢情每次扣你零食每天晚上摁着你狗头弹钢琴的人不是你妈是你老子啊?!真是连是谁给你虎口夺食的都忘进狗肚子里了!”
也不知道这个点儿大的熊孩子是跟谁硬生生的学成了个小人精,脸皮还忒厚,面不改色地选择性失聪转移话题,大声说爸你再不订机票去追!我妈就跑了!
秦蓟阳给儿子气得哭笑不得,沾湿毛巾往娃脸上随便糊了两下,拎鸡仔似的拎着儿子的衣领往车里一扔,绑进儿童座椅里,路过M记买了份儿童套餐,拐进上高速的车道飞快地往河北赶。
现在想来,他大哥除了能充当一下临时托儿所以外屁用没有,还不如前妻给他生的小容安,虽然提不出啥有建设性的意见,但好歹还说了句像样的话儿。
【四小时前北京】
秦蓟阳对着电脑里打开的文档,无比诚恳地想:手速快瞧不起人啊?!
北京时间凌晨五点一刻,秦蓟阳狠狠抻了抻四肢,正要关上机器小憩一会儿,手机的提示灯忽然闪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来自正在硅谷谈生意的徐望申。
大半夜的肯定来报社吧。秦蓟阳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