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番外(30)
“因为我们早已物是人非了,你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你变成什么样了?孟停晚,你不该打破这种平衡,看不到你,你就仍是我梦里那个完美无瑕的人,看到你了,只会打破我的幻想,从而让我对你的厌恶更深。”
“你究竟能明白么?”
陈枵的语气明明十分平静,却在孟停晚的心里掀起了波涛万丈。
就犹如有一把把刀子在自己的心口划过,鲜血淋漓,却无法反驳。
因为陈枵说的字字珠玑,全部正确。
孟停晚强颜欢笑,卑微地说:“我、我当然明白,只是你看,柳冲那孩子还在生病,我这样逃了,别人家岂不是要怪我?”
陈枵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深深叹口气:“你缓得了一时,也缓不了一世啊……别怪我铁石心肠,我说过,人都会变,你不该来招惹二十六岁的陈枵,他早已不是那个一两句话就会为你神魂颠倒的人了。”
说罢,转身离去。
阻挡他们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并非是新仇旧怨或是爱恨情仇就能解释得通的。他们本不该有瓜葛,本不该有联系。
孟停晚一个人跌坐门口,背影是那样的孤独寂寥,点燃的香烟弥漫着他的全身,却终是没有吸上一次。
祸根源头就是因为多年前陈枵的一己私欲,和不信命不听命的倔强执念。而现在,陈枵只想“物归原主”,让自己步入普通生活的正轨。
深夜的最后一次打点滴,柳冲已而完全醒了,甚至还能吃上几口饭。待到打完,陈枵就背着他坐上孟停晚的车,一路无言。
孟停晚阴郁的脸庞映进了沉沉夜色,晦涩不明。陈枵则疲惫地靠在车窗上,愁态万千。
这一夜两人各怀心事,难以入眠。
第25章 烽火狼烟
陈枵看着底下奋笔疾书的孩子们暗自叹气,怎么今天一下犯了三次错。
就连发烧已好的柳冲都跑来问自己为什么会心不在焉。
是啊,为什么?
陈枵百思不得其解。
万山岭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因为《那年》摄制组们已经随着他们的老板回京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又浩浩荡荡的走了,惹得整座村子都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这些孩子们,他们又得起早贪黑、翻山越岭地上学读书,别提有多困难。
孟停晚走了,陈枵理应高兴才是,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闷闷的。
还记得孟停晚临走前的那一夜,正是将柳冲从诊所中带回来的一夜。孟停晚不知怎么的,跑到自己的房子来,说要给自己按摩。陈枵百般拒绝都拗不过他,就只好由他去了。
陈枵备课,他就在一旁沉默地按他的双腿。值得一提的是孟停晚的力度真的很不错,按摩时会有些酸痛,下地走路却显得舒坦多了。
按完之后孟停晚就一声不吭地走了,甚至都没告诉他明日要离开。
所以待到他们清早离开的时候,陈枵有些愠怒。
他很庆幸孟停晚能将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他能离开,陈枵的确求之不得。但是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实在是让人心生不悦。所以这可能就是陈枵心里发闷的原因吧,导致他一连几日上课都频频犯错。
仔细一算,他们离开也有个一周了,再要这般心不在焉,委实不对。
调整好心态后,陈枵上课也就顺利多了。正巧临近暑假,期末考试将至,老师和孩子们的任务都不断加重,陈枵也忙的不可开交,大会小会开了一大堆。
一直到期末考试的前两天,孩子们和老师才能得空休息一会儿。
六月酷暑,蝉鸣聒噪,天边的云雾翻腾,地上的热浪滚滚,人们热得汗流浃背,却没人停下耕种的手。
孩子们都考完了试,成绩相当不错。陈枵也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人在院子里闲来无事,就决定帮祝锦耕耘土地。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只是一个晌午,就让陈枵汗流浃背了,但他看到比自己更加辛苦的祝锦仍在躬身干活,便也不喊累。
正值酷暑,炎热难挡。陈枵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双颊晒得绯红,太阳光晕直射自己的头顶,弄得他有些晕乎乎的。起身,弯腰,起身,弯腰……这些枯燥的动作逐渐得心应手,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太热了,热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望向灼灼烈日,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只剩下那轮橙黄色的光晕。一阵天旋地转,陈枵瞬间倒在了百亩平地,且不省人事。
陈枵的耳畔似乎传来了一些声音,它们忽远忽近,时起时落,可自己的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他想起来,却头痛难挡,自己的这点挣扎,似乎落入了别人的眼中。
“陈枵!先别起来!”这声惊呼声似乎非常熟悉,但他没有力气去思考,只能听话躺下。
“你中暑了,先好好休息。”
陈枵微微睁开双眼,身前似乎有个人影,他的身上还弥漫着清幽的薄荷香,让陈枵有些恍惚,又有些安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是属于那个人的气息。
两天来,陈枵时而醒来,时而又睡去,他做了个绵长又甜蜜的梦,身上的燥热也一扫而空。
他悠悠地睁开双眼,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四周,身边一人起身的动静让他不由望去,却突然发愣。
“你终于醒了……”他跑到陈枵的跟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又不敢逾距,下巴处满是青茬,浑圆的眼珠子浸着红,看起来相当颓然。
陈枵有了片刻失神,不由问道:“孟停晚,你怎么回来了。”
孟停晚这才扬起一张痞帅的笑脸:“说好的啊,我还没补偿你呢,怎么会说走就走。”
陈枵哑口无言,知道这几天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也就小声说了句:“谢谢。”
孟停晚顿时心头荡漾,甚至耳朵还悄悄地红了:“没事儿,应该的!”
陈枵浅笑着,最终也没问孟停晚这段时间究竟去了哪。因为一旦问了,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在互相寒暄,似乎显得过于熟络了。
但孟停晚看起来有话对陈枵说,但陈枵已经闭上眼睛假寐了,他挠挠头愣是没说出口。
陈枵睡了几个小时后,就真正恢复好了。锡光的医院并不多,这一所算是相对出名的一家了,但之所以陈枵来的少,不仅是因为它贵,还因为很远。
那么陈枵要回家,就意味着只能让孟停晚送自己,孟停晚也极其自然地让陈枵坐进自己的副驾驶,期间大包小包提了一堆,有些是药,有些是孟停晚的日常衣物,似乎预兆着他必定会住下一段时间。
陈枵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只是失神地望着那火红的黄昏,一语不发。
孟停晚也安静地开着车,虽说期间看了陈枵许多次,却没一次开口说话的。直至夜幕降临,他们才回到了屋舍俨然的万山岭。
他一路走在陈枵的后面,持默默保护的姿态。陈枵几次欲言又止,但当看到孟停晚殷切的眼神时又打了退堂鼓。
到底是喜欢了很久的人,昔日陈枵尚且能对他说句重话,那是因为问心无愧。可今日他知晓是孟停晚一直在帮着自己,让他对一个“救命恩人”下逐客令未免有些残忍了。
“进来坐吧。”
一进陈枵的小屋,陈枵就手脚麻利地端来一杯茶水,算是在简易地招待陈枵。
孟停晚自然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接下,那拘谨诚恳的态度,说是见到了什么国家领导人都不为过。
两日未归,院前颇有些杂乱,陈枵便拿了个扫帚仔细地扫起来。孟停晚就眼巴巴地望着,攥着手里的一沓纸几度欲言又止,内心也有个不安分的小鹿在砰砰乱撞。
陈枵扫完院子,又去烧热水,期间甚至都没停下一刻,也没去理会孟停晚的小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都飘进来几只落单的萤火虫,忽闪忽闪,明灭可见。孟停晚从紧张到到现在的百无聊赖,期间都只看着陈枵一个人忙上忙下,想让他歇会儿却又怕得罪。这么一来二去的,失落的孟停晚只得把纸张塞回包里,继续盯着陈枵忙碌的背影。
即便孟停晚无聊,也不想错过陈枵的一点一滴。他求了六年都求不来的光景,就是让他瞧上一整天都不会感到疲倦啊。
当年的陈枵就是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可孟停晚这个榆木脑袋却直至分开都不曾发现。而现在,他再也不会让陈枵苦苦追求那时一方仅供偷窥的小天台了,不会让他卑微的窥视自己,更不会让他再次出现一场没有结局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