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回到乞罗寨,其余工作人员扑回租的竹屋里倒地不起,呼噜声遍地响。杜云生有些发愁,他被背下山,又睡了半天,现在不困啊。
滕止青:“去拿行李。”
“干嘛?”
滕止青抬眼:“到我那儿住。”
同居?杜云生的嘴角都快咧到脑后了,赶紧跑进竹屋里收拾摄影器材和换洗衣物等,提着行李箱就跟在滕止青身后走。
路上遇到乞罗寨的人,那些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他们盯着滕止青的头发看,接着又朝杜云生瞥来晦暗不明的目光,随后叽里呱啦说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
滕止青随意应答着,不多时,那些人又面露笑容,再看向杜云生时,眼里带着审度和满意。
杜云生:“??”他拉扯滕止青的衣袖,小声询问:“你们在说什么?”
滕止青手掌盖住杜云生的后脑勺,轻抚两下后说道:“云生,你以后别剪头发。”
杜云生不明白:“要我跟你一样留长发?好难打理,而且不好看。”
他又不像滕止青那样容貌艳丽,而且发质乌黑柔顺。让他留长发,大概就是玩摇滚的二逼青年形象。
“不行,不要,难看。”杜云生三连据。
滕止青语气淡淡:“我不是跟你商量。留着吧,以后我打理。”
第8章 第 8 章
杜云生撩了撩短发,想想还是答应了。
“说好了,你得帮我打理。”
滕止青横他一眼,“我不会毁诺。”
杜云生傻傻的笑了下,追上滕止青,抓住他的手,仔细的扣住,嘴里絮叨:“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要牵手一起走。”
滕止青没有将手抽回来,过了一会,握紧了。
杜云生察觉到手上的力道,笑容加深,转头看着滕止青时,眼里的亮光比天上的星还耀眼。
“我好喜欢你呀,阿青。”
夜如水,星子如瀑。深山寂寂,凉风习习,阁楼旁边的藤蔓林好似凝了沉沉的烟雾水汽,沉甸甸、满盈盈。
铃。铃、铃。
铃铛声响,晚风轻柔地吹散回应的话语。
“知道了。”
……
杜云生住进滕止青的竹楼,本来是在旁边的房间睡,但他厚着脸皮硬是挤进滕止青的卧室,挤进他的被窝,搂抱着他的腰往他怀里蹭。
撒娇黏人得要命,赶也赶不走。
杜云生闭着眼睛:“要么我睡你怀里,要么睡你被窝。你让我选一个。”
滕止青垂眸,看着耍无赖的杜云生。
半晌后,他妥协了。
“睡吧。”
杜云生吧唧一口亲在滕止青脸颊上,又在床上闹腾半晌,因他白天没怎么赶路,又趴在滕止青背上睡了半天,所以晚上的时候精神头挺足。
滕止青半睁着眼看他闹腾,时不时清冷的应两声。
杜云生后来就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他侧头看滕止青的时候,对方已经睡着了。
“累了啊。”
杜云生轻声呢喃,轻轻挪动,靠近滕止青,着迷的望着他。
滕止青连睡姿都那么端正,直挺挺,也不乱动。
杜云生亲着滕止青,然后抱紧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杜云生打着哈欠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出房间到走廊阳台,看见楼下庭院里,滕止青正在伺弄他满院子的花草。
杜云生高声喊:“阿青——”
滕止青抬头,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好看得让杜云生感到窒息。
杜云生转身,从楼上跑下去,冲到滕止青面前,扬起笑脸喊道:“阿青!”
滕止青皱眉:“别跑那么快。”顿了顿,他又问:“饿了吗?”
杜云生摸着肚子:“有一些。”
滕止青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转身进屋:“屋里有粥。”
杜云生笑眯眯的问:“阿青亲手做的吗?”
滕止青奇怪的瞟他一眼:“当然不是。”
杜云生:“哦。”
滕止青吃饭的动作很优雅,慢条斯理,行云流水,颇为赏心悦目。总而言之,处于热恋中的杜云生觉得滕止青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得要命。
……
杜云生在乞罗寨居住了两个月,拍摄的纪录片素材已经足够,他现在需要回去剪辑和准备发行。但是刚好跟滕止青处于热恋中,他又舍不得离开,一拖再拖,实在没办法才跟滕止青表明他要走了。
夜里,一番云雨之后,滕止青翻身下床,肩膀披着外衣就去打盆井水,同时掺进一些凉水,温度适中后再端进来。
杜云生起身,身上的薄毯滑落下来,圆润白皙的肩头有着星点痕迹。他自如的张开手臂,让滕止青给他擦身上的汗。
“阿青,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杜云生仰着头,询问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哑,有点软,挺好听。
“我不出乞罗山。”
“为什么?我要出去,你不在我身边,我们就是异地恋,你不怕我变心啊。”杜云生有些沮丧。
“不怕。”滕止青亲了亲杜云生的头顶,眼瞳在瞬间变成幽蓝色的诡秘模样。“如果你变心,我一定会知道。”
他说完这句话,眼瞳恢复正常的黑色。
杜云生有些好笑,于是说道:“你知道了又要怎么样?”他戳着滕止青的胸口:“我要是变心,我就不回来,你又不出乞罗山,又没有通讯工具,你怎么找我?”
滕止青握住他的手,亲吻了指尖,抬眸说道:“你在我眼里,我知道你在哪里,你的一切我都将知道。”
你在我眼里……这句情话比他说一万句情话还甜!
杜云生猛地扑进滕止青怀里,啾啾亲着他的脸,差点儿就把旁边那盆温水撞倒,但他不在乎。扯住滕止青就撒娇:“再来一次好不好?阿青,我想要亲亲你,我想要你——”
缠人,热情,骄纵,原这书生比妖精还惑人,怪不得所有话本里的妖精被负心还舍不得怨恨负心郎。
滕止青顺着杜云生的力道,倒了下去。
他也是个□□凡胎,怎么拒绝得了意中人的索求?更何况,与有情人做快乐事本无可指摘。
杜云生在临走的时候缠着滕止青,时时刻刻都在缠着。有时候看着看着便凑上去亲两口,往往会发展到更深入的一步。
最后一天,向导和已经出院的助理来到乞罗寨寻找杜云生。杜云生不得不走,提着行李跟滕止青依依惜别:“你一定要想我,不能和别人好。我过两个月就来,知不知道?”
滕止青:“知道了。”
他拿出跟自己头发上一样的银饰,一条很漂亮的银链子,两端尽头各挂一颗银铃铛。
滕止青将银饰扣在杜云生的手腕,抬眸说道:“戴着,以后头发长了可以用。”
“情侣款?”杜云生摇晃两下,发现没有响,有些好奇:“怎么不响?”
他记得是响的。
滕止青:“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铃铛才会响。”
杜云生当滕止青在哄他,便应和道:“这么神奇?”
滕止青:“嗯。两个月后回来?”
“对的,行程安排需要三个月,不过我压缩到两个月,到时候一结束立刻来找你。”
杜云生有些惆怅,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异地恋,以前一旦分开就立刻分手。但是面对滕止青,他现在满心都是喜爱,别说异地恋,就是异国恋他也舍不得分开。
“我过几天让人在山里造个简单的小信号塔,再送手机和电脑过来,你要学会,我要跟你视频。”
滕止青眉头微皱:“没必要这么麻烦,我知道你所有的事。”
“哈?我不知道啊。”杜云生随口回应,在他耳旁吐气:“你知道Phone Sex吗?”
滕止青低头,看到杜云生眼里的情意,眼角眉梢都像在勾搭着他,要他拥抱一般,吐出来的每一个音节像美丽的音符。滕止青喉结滚动,指腹抚过杜云生的脸颊,很快就退开。
“……随你。”
杜云生唇角勾起,有些得意,没有男人会拒绝特殊的邀请。
他挥着手道别,转身离开乞罗寨,走出很远的时候再回头,滕止青还在原地眺望他。
杜云生又挥手,看了许久才走了。
他不知道当自己转身走的那一刻,从滕止青的指尖飞出一只玻璃珠大小的幽蓝色蝴蝶,蝶翼是透明的。它美丽又诡谲,盘旋在杜云生的身后,然后钻进了他戴在手腕上的银铃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