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止青的食指贴在杜云生的脸颊上,眼睛里的幽蓝图纹明明灭灭。
杜云生像只妖精,软着骨头攀在滕止青的身上爬起来,抓住他的手往脸上贴。滕止青的皮肤像玉石,冰凉舒服,缓解了此时的炽热。
滕止青的手抚着杜云生的脖子,杜云生期期艾艾的望着他:“阿青……”
铃。铃。
铃铛声响,滕止青掐住杜云生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轻声说道:“杜云生,你敢负我,我就杀了你。”
杜云生凑上去,胡乱亲着滕止青的嘴唇:“不负你……不会负你……阿青、呜——阿青呀,我难受。”
滕止青一把将杜云生抱起,朝石床走去。
第7章 第 7 章
“哈嚏!嘶——”
杜云生疼得五官皱缩起来,手臂勉强抬起来碰了碰腰,当即酸痛得他动也不敢动,连呼痛声到了喉咙都变成忍受不住的抽气声。
疼……杜云生眼角冒泪花,被当成纸巾一样翻折整晚,如果不是少年时被母亲逼着去练拉丁,这会儿他的老腰应该是废了。
他像苟延残喘的老人,在石床上躺了半晌,身体仅挪动十几厘米。过了许久,那股可怕的酸痛感终于减缓了些,杜云生得以坐起来,双腿放到地上。
结果不小心扯到身后不可言说的部位,火辣辣的疼。
杜云生吸了吸鼻子,他最怕痛了。
扶着墙壁,两腿颤巍巍的挪动,杜云生抬头环视一圈石室,没见到人。
“阿青……”
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患了重感冒,话都说不出来了。杜云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抿住嘴唇不说话了。就近找了个位置,小心翼翼蹲下来,抬头专注地盯视书架上那结着小红果的盆栽,神情严肃。
“怎么蹲这里?”
杜云生转头,滕止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静静地俯视着他。
滕止青换了套衣服,之前是紫色图腾,现在是靛青色图腾的苗族服饰,项间戴一条精巧的银饰项链。头发全部扎起来,发根处固定着漂亮的银饰,银饰垂下两条银丝璎珞,银丝尾端连接两粒银铃铛。
他俯下身的时候,铃铛清脆的响。但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铃铛没有响。
杜云生望着靠近的滕止青,眼神有些迷离,呼吸忍不住屏住,脑海里想起昨晚的滕止青,情和欲沾染上他的眉间、眼里,旖旎艳丽,更多添三分撩得人情不自禁的性感。
滕止青又问了一遍。
杜云生回神:“我想看看那是什么植物?”
滕止青扫了一眼书架上的盆栽,轻松的将杜云生抱起朝外头走:“是喂虫子的红果,可以喷白雾。白雾有催-.情作用。”
杜云生:“你带我去哪儿?”
“洗澡。”
石室外面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瀑布下面的水潭,水是温热的,杜云生迫不及待的进入水潭里洗澡。他昏迷后,滕止青替他清洗过,但他还是觉得身上黏腻脏污,需要泡澡。
“呼……”杜云生喟叹。
滕止青站在不远处,面上表情冷淡,甚至没看杜云生。但杜云生脚滑险些站不稳的时候,他又能迅速察觉到。
杜云生洗完澡,不想穿酸臭了的衣服,于是他高声喊:“阿青,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滕止青抬眸:“在你右手边。”
杜云生转头看向右手边,确实放了着套乞罗寨的衣服。他爬起来,将那套衣服穿上,靛青色描绘神秘图案的乞罗寨服饰。
他审度着身上的衣服,来到滕止青身边笑道:“阿青,我身上这套衣服跟你身上那套是不是一对?”
闻言,滕止青诧异的看他一眼:“不是。”
杜云生美滋滋,哑着声:“我觉得就是。”
滕止青没再否认,随他高兴。
杜云生挽住滕止青的胳膊,盯着他的侧脸,心里感叹:好看……真的好看!感觉要看很久才会腻。
“还能不能走路?”
他们应该回蝴蝶谷,顺便检查昨天布置的机器是否拍摄到他想要的画面。杜云生如是想着,嘴里回答滕止青的话:“我要是走不动,你背我?”
“腿软?”
杜云生眯起眼睛,试图找出滕止青正经表情底下的不正经,但是找不出来。他便干脆趴在滕止青的耳旁说:“软,被你弄软了。后面也疼,又涨又疼,走不动。”
杜云生真心实意的时候深情如许,要勾引人的时候也高端不低俗,放得下架子说骚话撩人但又端着点矜持。总而言之,他就是往有心人的心里放只小虫子,一只喝醉酒的小虫子,直钻人心,钻得心痒痒。
滕止青背起杜云生,稳当跨步前行,好似心如止水。
杜云生的手掌心趁势贴在滕止青的右胸腔,数着心跳的速度。
快了。
滕止青不是毫无所动。
杜云生眯起眼睛,咧开嘴开心的笑,一如心事无垢的少年。少年干净澄澈,朝气蓬勃,最常说情深,但也最没心没肺,负人从无愧。
滕止青背着杜云生走出石室和山洞,洞里狭窄阴暗,但现在墙壁上却发出微黄色的光芒。那种光芒在石室中也有,而杜云生本以为是山洞通电,但现在想来根本不可能。
“什么东西在发光?”
“昆虫。”
直说是蛊虫,杜云生肯定不信。说成是昆虫,他确实就相信了。
杜云生探头去看:“萤火虫吗?”
不太像,可能是其他发光昆虫,自然界有不少发光昆虫。
滕止青不让他去看,径直离开,回到蝴蝶谷。
蝴蝶谷的工作人员都平安无事,只是昨天吸进蝴蝶粉末看见最恐惧害怕的东西,之后又昏迷,再醒来后以为平白做噩梦。
但是他们怎么突然昏睡过去的?
这种事情不能细思,一仔细想下去就觉得风光美丽的蝴蝶谷很可怕,好似花丛底下埋枯骨。
他们将昨天安装好的摄影器材匆匆收回来,没有检查,本想去寻找杜云生,没想到他和滕止青刚好回来。众人欣喜之下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齐齐收拾行李回乞罗寨。
杜云生有些犹豫,他不确定摄影器材是否拍摄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想要检查一下。但是工作人员告诉他电量不充足,最好先赶回寨子。
滕止青也告诉他:“先回去。这两天是蝴蝶的交-.配期,所以没有攻击性。等它们开始产卵,需要食物的时候,攻击性增强,任何活物都会被当成食物。”
“肉食性蝴蝶?”杜云生终于感觉到奇怪:“乞罗山到底是座什么样的大山?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奇怪的鱼、发光的虫子和吃肉的蝴蝶……虽然世界上其他角落存在这些生物,但是一起聚在乞罗山就有点奇怪。”
总有气候和栖息环境不适合的原因,怎么却都共存一块栖息地呢?
滕止青:“它们是蛊虫。”
杜云生:“又骗我。”
滕止青背着杜云生依旧走得很快,后面有工作人员赶上他们,不由关心询问:“杜导,您受伤了?”
杜云生有些尴尬的说:“脚踝扭伤了。”
工作人员又很惊讶的问:“杜导您感冒了?”
“没有……”杜云生意识到声带过于沙哑了,便又改口:“有、有点。”
这时,滕止青:“这段路没有危险,你们先走前面,我跟杜导跟在后面。去蝴蝶谷的路比较崎岖,回去向下走比较快,尽量赶在天黑前回乞罗寨。”
工作人员:“哦哦、好的。”
滕止青几乎不跟他们说话,但一开口就没人会反抗。仿佛他是天生的施令者,不需要质疑,只要听从就可以。
杜云生松了口气,再问下去他就要真尴尬了。
工作人员时而在前面走,时而换成滕止青和杜云生在前面带路,唯一不变的就是杜云生在滕止青的背上,他还在频率的摇晃中睡着了。
工作人员几乎是膜拜的看着他们两人:“我扛着三四十斤的机器就累得不行,那乞罗寨的人背着一百几十斤的杜导走那么长一段路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步履如飞啊,听说大山里的神秘寨子都有轻功。”
“谈轻功都是傻逼。”
中途,杜云生醒过来,挣扎着要爬下去。滕止青没有阻止他,冷眼看他走了一小段路,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就栽倒下去。
最后,杜云生把脸埋在滕止青的颈项间,自暴自弃的想着随便,反正没有熟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