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醒【CP完结+番外】(18)

作者:安和谯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主CP:谷蕴真×池逾(音同鱼)他把那个立在雪峰顶的人一把拽入了烟火人间。 自己却浑然不觉。副CP:白岁寒×林闻起他的心他的魂,半生半死地凋零在天水之间,气若游丝也要亮出尖刺,锋利以回绝真心。那张信纸上的笔痕落拓且鲜明:――江空岁晚,霜余草腐,而吾庭始发数花,生意凄然。点击展开

现在他却忽然顿悟。

白岁寒的脸似乎不会衰老,此时此年,离他初见他已经过去十年。但白岁寒的容貌依旧令人惊艳,撇去那道伤疤,他束起长发,再勾唇一笑,不知道能骗得多少姑娘的芳心暗许。谁又能准确地猜得他的岁数。

白岁寒开了口,一个字便是一把刀子,直直地往林闻起最柔软的心脏处戳。他冷声道:“何所谓追求?你要的是什么,真当我不知道?不过嘴上抹蜜,心中藏刀而已。无非是得不到的永远在肖想奢望,你那几个心眼……”

林闻起打断他的话,眸中微有痛色,质问道:“我到底踏踏实实跟在你后面碰了十年的钉子,你当真到现在还如此,把我想的这样龌龊不堪?”

“你不是吗?”白岁寒勾起从右耳边飞落的长发,微微抬眼,他原先基本刻意撇眼避开林闻起的眼神,现在却主动迎上来,眸带温情。林闻起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依旧放任自己看呆了眼。白岁寒便就着那个勾人的视线,转而嘲弄地冷笑道:“你现在还不龌龊吗?”

林闻起恨他给自己一把糖又要戳几刀,乃至甜腻里要混着血腥味,他无奈苦笑道:“就当我觊觎你,是我肤浅我无耻我下流,你怎么说,都依你。”

他们的相处模式许是全天下所有追求者与被追求者里最奇怪的一种。

林闻起当时那样想着,却完全意料不到,以后他和白岁寒关系会变得更怪异,甚至是接近病态的。

他还是陪白岁寒回了鞋儿胡同,这个胡同又脏又乱,林闻起几度都想给白岁寒换个住所,但这件事不像换家具换衣服,不是轻易就可以乱来的。

何况他知道,白岁寒选择住在这里,是因为那个逼仄冷清的小院落,确确实实就是曾经他的家。于江南流离时他被谷班主捡到,名姓都是谷班主给的。后来他名扬天下,失散的家人找上门来,说他的亲生父母一早双双去世,留下的房屋就是这一处。

堂上还供奉着两人的黑白照片与牌位,去看时,香火经常染到一半就断了。林闻起便知道,想让白岁寒离开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只是在心中深深地疼惜着,他的露水牡丹,为何终日要辗转在一泊泥沼里。

他舍不得,他想让初见时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住在最精致的宫殿里,用最讲究的物什,随手抛洒珍珠金银。他想将凡尘里所有贵重的东西山海般堆在他面前,任他肆意挥霍。

但是白岁寒并不领情。

“你怎么还不走?”白岁寒进了院子,回过头见林闻起还跟在他身后。这人正盯着白岁寒的花坛看,每眉头紧锁,似乎看到什么十分惊异的东西。

白岁寒便也一同看去,发现林闻起看的是花坛上一方檀木盒子。

两人默默无言,良久,林闻起感到脸上有细细密密的雨丝飘落,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声音里含着显而易见的低落:“你为什么把它丢在这里?”

这方檀木盒子里放的是前几天林闻起带来送与白岁寒的礼物。虽然近来并无节庆日,但他经常做这种事,一旦看见稀有的东西,就要捧到喜欢的人面前,只不过是想博他一笑。

白岁寒动了动眉尖,说:“不喜欢。”

“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

“好罢。”林闻起走过去拾起那方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深红的丝绒里夹着一枚古色古香的祖母绿扳指。他转过身,白岁寒反应过人,蓦地要退后,奈何他根本抗不过一个身强体壮的青壮年男性,只得被强行捉住手指,一寸寸掰开紧握的五指。

只是没想到,林闻起的力气竟然那么大,白岁寒被弄得压根收不拢拳头,手指跟着全部软下来。

林闻起垂眸帮他套上戒指,还微微勾着唇,但并非开心,笑容在他脸上只是个符号。他轻声说:“但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他戴完那枚扳指,便转身离去,徒留白岁寒一个人在院子里,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无名指上根本不合尺寸、被强迫推进来的古朴指环。

白岁寒缓缓收起五指,觉得扳指有些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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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上线!

第15章 风月初透

谷蕴真在思故渊的一间客房里住下后,一开始还觉得多有不便,但池逾不知为何竟日日守他。这大少爷也不出去游手好闲地鬼混了,一个劲地黏在谷蕴真身旁,纡尊降贵地替他端茶递水,更衣扶身。

谷蕴真说:“折煞我也,池大少居然任劳任怨地替我打洗澡水。”

他说这话时,语气虽然含有歉疚,懒散的表情与随意靠着床头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池逾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帮他调水温。平常这些事都是家仆来做,几时轮得到他劳心费神了。

提水的人将木门关上,咯哒地一声。

池逾调好水的温度,用指尖最后触了一触,转身轻笑道:“我左右闲的慌,不是出门乱逛就是在家翻天,倒不如分配精神来照顾伤患。仔细想想,这竟算我二十年来唯一做过的一点‘正经事儿’了。”

谷蕴真走过来,指尖慢慢解着扣子,他笑了笑,说:“那你的人生可连浅薄都算不上。”

在池府住的这几天,池逾算是领略到谷蕴真温和面具下的真面目了。比之初见那段时间,这人不知道锋利多少,明明看着很好欺负,靠得近了才知道,谷蕴真文弱又精致的外表下,是一颗尖利而扎手的心灵。

但这种性格照应他把闯进家门行窃的蟊贼徒手制服、并押到警察厅去的事迹,似乎也不违和。

像一只发育不完全的刺猬,时不时就刺你一下,可又不疼,只叫人无奈。

谷蕴真把扣子全部解开后,见池逾还不从屏风内出去,脱衣的动作便忽然停滞不动,他扣着单薄衣服的领子,问道:“你还在这做什么?”

池逾脸上一派道貌岸然:“我怕你被烫到,站这儿方便随时给你添冷水。”

他的表情十分真诚,谷蕴真端详片刻,一时分不出池逾到底是真的道貌岸然,还是假的一本正经。浴桶里氤氲的水雾持续不断地腾起,让视野蒙上一层模糊的淡色。谷蕴真在扑面的热气里略一思索,微微侧身,把上衣丢进一旁的洗衣篓。

池逾僵在那里,眼珠游移不定,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快消停,接着是入水声,这道声音近得不可思议。池逾又像眼珠足有千斤重,半天抬不起眼睛,只看着那方香柏木浴桶的下半部分。

他忽然对自己留下来这件事感到一阵语无伦次的后悔。

对,是语无伦次。因为不明缘由地,池逾现在连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变得结结巴巴。

没等池逾摸清楚自己的想法,谷蕴真率先打破沉默。他在浴桶里往后一动,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清脆划水声,人已经转过身,正对着池逾,他的脸也许是被雾气蒸的,红得不像话,他小声道:“池逾,水有些凉。”

“啊,哦……”池逾便矮身去拿檀木葫芦水瓢,舀了一勺,走过去的时候,脑子懵得好像奥本海默刚在里面引爆了一颗原子弹。

一勺热水渐渐掺入浴桶的水里,谷蕴真用没有缠绷带的手搅匀了,又打沐浴露的泡沫,动作依旧流畅漂亮,屋内又静下来,只剩掀起波澜的隐约水声。

池逾却停在原地,握着个勺子犹自发呆。

等谷蕴真终于洗完澡,他才如梦初醒地丢掉勺子,简短道:“你洗完了……那我走了。”那转身的背影快得不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窘迫。

谷蕴真扯了扯嘴角,无声地摇头,擦干身上的水,微微叹气,披上衣服,便出门叫人来把水换走。思故渊里,池逾的房间还亮着灯,房门却紧闭着。谷蕴真站在门口看了那道门很久,等夜里的冷风把身上耳后的不正常的温度全部吹散,这才和门回房。

――

池逾遭了殃了。

他合不上眼,往日里强迫自己栽入睡眠的方法全部离奇失效,连安神补脑液都找出来喝了两小瓶,躺在床上依旧双目圆睁,精神抖擞。好容易掐着太阳穴揉了半天,才让过于活跃、犹如疯狗乱跳般的思绪平静下来,他却又做了一个梦。

不妙,很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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