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醒【CP完结+番外】(13)

作者:安和谯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主CP:谷蕴真×池逾(音同鱼)他把那个立在雪峰顶的人一把拽入了烟火人间。 自己却浑然不觉。副CP:白岁寒×林闻起他的心他的魂,半生半死地凋零在天水之间,气若游丝也要亮出尖刺,锋利以回绝真心。那张信纸上的笔痕落拓且鲜明:――江空岁晚,霜余草腐,而吾庭始发数花,生意凄然。点击展开

他低头查看照片效果,微微勾唇,笑道:“关系还是有一点的,不然我干嘛费工夫说废话。你看他们的节日,日期都定的好没有道理,好像今天吃了面包,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就叫做吃面包节。不像咱们七月七是乞巧节、八月十五庆中秋、九九登高贺重阳,个个都有来源典故……像今天这个四月一日的愚人节,我就更不知道有什么底蕴了。”

“愚人节?”

“就是我骗你,你信了,我就赢了。”池逾抬头说。

谷蕴真便问:“有什么奖励吗?”

“好像没有。”池逾笑得越发意味深长,说:“倒是如果我骗人说不喜欢他写的字的话,那个人还会生气。”

“…………”谷蕴真蓦地明白过来,一时脸上飞红,耳根也发烫。他有点磕磕绊绊,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能把话说得缓慢:“也没有生气。”

池逾嘴快道:“那你为何无故嘟嘴?难不成还能是索……索吻?”

他说完便极为后悔,眼睁睁看着谷蕴真羞愤难当地瞪自己一眼,匆匆转身就走。池逾坐在桌上抽自己的嘴角,心道自己难不成是调戏多了小姑娘,油腔滑调就成了习惯,怎么对着谷蕴真也这么没有脸皮……

可惜池逾的后悔只存活两分钟,两分钟后,他就垂下头,复又观赏起他亲手拍的那张照片。管他什么嘴瓢不嘴瓢的呢。

但摸摸脸颊,素来脸皮奇厚的池大少居然脸热心跳了。

――――

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鞋儿胡同冷冷清清,最尽头的那户人家木门掩蔽,堪堪遮住院中一缕稀薄的阑珊春意。那院落青石台阶生绿,檐下积水滴石穿,尽是一个个的凹陷洞口,景色实在冷落凄清又惆怅。整个破落院子里唯一的一点亮色,便是花坛里的一丛芍药,只是此时不值花季,花丛深绿,也无光泽。

每逢下雨便无人上门求画,这里便越发寂寥无人。寻常独居的人多少不养猫狗也侍弄花草,白岁寒心冷意薄,恨不得离世而居,隐遁于市,当个餐风饮露的透明人,更没有那些多余的心思去供养生活乐趣。

他的一天极为无趣,如果没有人上门求作,便坐在廊檐下的竹椅上,望着天空坐一整天。唯一可以被称为消遣的活动是作画,但那还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白岁寒其实很讨厌画画。

比起动笔蘸墨,他更喜欢拨弄乐器,二胡也好,京胡也好,笙、箫、筝、笛、琵琶……他都学得很心安。故而他偶尔一连许多天卖不出一幅画,断粮缺水时,就会去街边卖唱。

听来寒酸,实则也寒酸。

谁能想到当初冠绝京华的露水牡丹会成这副落败样呢?天色渐暗,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在花坛里不开的芍药叶面上,声音略显静谧。

白岁寒在檐下点了一盏风灯,火柴却不慎从袖间滑出去,纸盒甩开,细棒散了一地,他将灯放在地上,费力地蹲下/身去捡,才捡到一半。院门口的木门咯吱一声,十分不祥地响了。

有人冒雨小跑进来,步履轻快。

白岁寒把火柴在盒子里一根根攒好,那人已经急急切切跑到回廊上,蹩脚地演道:“啊,我刚刚正打算从逐香楼回家,天公不作美,倒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我怕被淋着,忽然想到你家在附近,特地来避避雨。”

“……”白岁寒要起身时,右腿毫无知觉,他只能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林闻起殷勤地靠过来,说:“扶我,别扶墙。”

他全当没听见,冷淡地别开脸,抵着冰凉粗糙的墙壁,一点一点地支起身体,又从墙边找到拐杖,撑在腋下,打算直接越过林闻起走进里屋。

林闻起日日碰钉子,这一点挫折算不得什么,他在原地转身,待白岁寒缓慢地进到屋子里,他便跟进去,摸着鼻子问道:“你不关门,是默认我可以进来吗……”

白岁寒提着灯并不言语,他完好的左边侧脸在荧黄的暖光下显得尤为妖艳漂亮,林闻起不由呆了呆,听白岁寒微微侧脸冷声道:“我一个废人,拧得过你吗?”

林闻起不喜欢他总提废人废人的这种话,眉尖一蹙就要反驳。白岁寒却不让他插话,紧接着又道:“天底下避雨的地方那么多,你非要来我这里,谁知道你林公子心怀的是什么鬼胎!”

林闻起倒笑了,转身合上门,低声道:“我心里怀的什么,你当真不知道?”

白岁寒没有说话。他总是那样冷漠,用勉强筑成的冰冷外壳并不熟练地拒绝着他,那裹在心上的坚冰好似坚不可摧,永无消融之日。林闻起便也半生不熟寻着白岁寒的弱处,想慢慢融化他的心。

只是太困难了。白岁寒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连简单的伸手去触碰都很难。

他这么想着,在心中无声地叹气,走近前去,轻轻接过白岁寒手上的灯,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拂过他清瘦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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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我最喜欢师兄了。

附:――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唐·杜甫)《曲江二首》

第11章 兜兜转转

陵阳城里的典当行这几年逐渐销声匿迹,再不像过去那般随处可见。在时代的洪流里,得以幸存下来的也只剩几间历史悠久的老字号,有一家名叫春江水的当铺,店面开得星罗棋布。其中有一处就在斜阳胡同附近,走两步路便轻易到达。

适逢周末休假,谷蕴真不必去琴行与池府,便在他的小院子里把花草都浇了一回。放下水壶时已是晌午,太阳天空高悬,四下明媚如春。

他洗干净手,用手帕擦着手指,走到储物间去,把压在大架子上的一个沉重木箱搬下来。灰尘顿时在小小的空间里四溅着飞舞,他摸着锁,咔哒一声打开这口细长的箱子,慢慢掀开箱盖。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琴,这把琴通体漆黑,线条流畅优美,为桐木所制,只是放在那里,便显露出一股难以琢磨的古意,好似一位见惯风尘沧桑、目光沉静的老者。

谷蕴真知道它的音色,只消轻轻一拨,琴弦震动便十分清脆铮然,动听如同昆山玉碎。他年少时尤其痴迷这张音质绝妙的古琴,经常整日抚琴,沉迷其中,如痴如醉,连茶饭也全然忘在脑后。

他的父亲会笑着说:“早知道我们安安喜欢诗书礼乐,没想到尤其喜欢乐器。我这张琴是早前你爷爷传给我的,相传还跟着明代皇帝颠沛流离过呢。音质确实不错,也耐听。只是安安,你弹琴弹得那样频繁,指尖儿不疼吗?”

谷蕴真手指疼,但不会说,因为他更想听那道优美的琴声。

谷班主便乐呵呵地与他再一次讲述一遍这张琴的故事,他总是不厌其烦地重复那些无聊的字句。相同的话,就算再有趣,谷蕴真听多了依旧嫌烦,听的时候便盯着脚尖发呆。

只是后来他想听,也再听不到了。

谷蕴真的手指留恋地悬空蹭过古琴的琴弦,手上的鲜花胎记隐约色似血。狭窄的储物间尘埃已落,他深呼吸一口气,从周围的置物架里找出一只黑色的檀木琴盒,动手将这张琴装了进去。

他背着琴盒经过槐树下,芳香漫溢,微风徐徐,忽然毫无缘由地想起谷班主说过的话:“安安,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坚持下去的,如果它让你不堪重负,你不需要强迫自己成为那尾釜下游鱼,尽早放下吧。”

“就如同那句词啊。”谷班主的神色已经十分灰败,他握着谷蕴真的手腕,昔日神采飞扬的双眸中雾气蒙蒙,沾满泪痕,他像被什么击垮了精神,而不欲令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扎在这深渊黑暗里,磨损一生。他再提气,不如任何一段时期的声气儿,那声音嘶哑难听,竟似噪音。

他含泪唱道:“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谷蕴真蓦地回过神来,艳阳天里,全身上下竟然打了个寒战。他才猛然记起,自己方才在回忆的是父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那最后一句,也是一句切切的劝阻。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谷班主果真对谷蕴真执拗的个性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才给他这么一句真切的忠告,让他不要再念着那些过去的繁华。所谓繁华事散逐香尘,水东流不复回,又有曲终人散、人走茶凉,这尽是天理自然,既不可强求,也无从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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