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谢敏。住手。”低哑的声音只是刺激着谢敏越发肆虐。谢敏回到他的耳边,从侧面吻着他轻颤的唇,说:“你叫我怎么住手。”
容若试图转过身,谢敏用体重把他压在门上,留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留恋地亲吻着他的唇,吻得一个接一个,一刻也没有停歇。
吻到容若觉得自己的唇已经在发疼了。
“谢敏,够了。”容若的声音在发抖。
“你够吗?”谢敏轻轻笑着,隔着他的裤衩,手握上他的前端,“这是够了的人说的话吗?”
容若的侧着脸,可以看见窗外别人的房屋,离得那么近。
“你等等,我去拉上窗帘。”容若这么说。
谢敏松开了他。容若走到床前,拉上窗帘,再转身面对着谢敏。
谢敏的头发乱了,白皙的皮肤染出鲜红的血色,不管是眼角,还是面颊。黑得像夜空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容若心里一紧。
“过来。容若。”谢敏那样看着他,说。
“到此为止了。”容若转开头,艰难地说。
“到哪里为止?”谢敏看着容若凌乱的发,发肿的唇,突起的乳首,站立的欲望,走到他跟前,把唇贴在他的唇上问。
然后顺着脸到脖子,到肩,到前胸,轻重不一地啃咬着,问道:“这里,还是这里?”
容若抓住谢敏的发,强压喉间差点溢出的浅吟。
谢敏抬头,将他失神的艳丽表情尽收眼底。扯下那条碍事的裤衩,将手挪到那个已经开始湿润的高昂部位。轻轻抚摸之后,单膝跪在他的跟前,将唇移到那上面。
就在那个时候,容若推开了谢敏的头。穿上裤衩。
谢敏一愣。
“不想要吗?”谢敏站起来问。
“你不能这么做。”容若自窗边离开,这么说,“谢敏,你要结婚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谢敏微微皱了皱眉头。都什么时候了?“我没说明白吗?我没有女朋友。”
容若坐到书桌前,看着谢敏,说:“你是长子,迟早要结婚的。”
谢敏有些恼怒于他的榆木脑袋,说:“谁告诉你我要结婚?”
“你要是不结婚,你爸爸怎么办?你要他担心一辈子?”容若打开台灯,静静地说。
你自己怎么办?一辈子没有后代,晚年孤寂?
谢敏,我不能保证我会比你晚死啊。
窗外的雨没有停的意思。那种声音就像激烈的河流跌落陡峭悬崖的声音。
屋内的温度骤降了。
谢敏坐到床沿,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答不上话。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容若看着台灯下飞来的那只迷茫的飞蛾,心想着这里也有一只搞错了季节的蛾子。
谢敏抬头问:“这矛盾吗?”
容若笑了,说:“不矛盾?谢敏,你听过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会结婚,会长胖,会生孩子,什么也不用思考地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然后,你们一起给你父亲养老。每一个父亲,能享受到的最大幸福就是这个。”
“那你呢?”你的幸福是什么?谢敏看着他。
谁也不说的十几年的等候呢。他把自己置之何方?
容若看向窗外。雨最大的时候就是现在了。但雷雨一般都是阵雨,下不了太久就会停的。最大的时候过了,也就要接近尾声了。
所谓的情 欲,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罢了。
容若站起身,说:“我去倒杯水。”
谢敏没有阻止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敏怨的是自己一点儿也没办法反驳他。
他的话真实得像是谢敏一定会那样做似的。
在容若回来的时候,谢敏的手机响了。当时已经过了凌晨,谢敏拿过手机,看见是弟弟的电话,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容若把水放在桌上,看着谢敏接起电话。
谢惠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哥,哥,你快过来,爸摔了一交,爬不起来了。”
谢敏握紧手机,对着弟弟说:“谢惠,别急。你听我说。现在放掉我的电话,打120,那里的人会问你话,你回答他。我马上回去。”
谢敏收了线。发现容若已经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他的身边,就是那套被那些女老师戏称为情侣装的衣服。
谢敏的手指在发抖。
容若握住他的手。容若的手很干燥,很稳定,很有力,而且很温暖。容若说:“谢敏,没事的。你穿好衣服,我陪你去。”
谢敏看着他,点点头。
第80章
谢敏的摩托车带着容若一起到了沿河路的谢敏家门口时,救护车刚好也到了。那时雨已经渐渐停了。谢敏看见被抬上担架的父亲,他已经清醒了。看见谢敏,父亲皱着眉头说:“谢敏,你跟他们说,不用送我去医院了。我没事了。”
谢敏悄悄松了口气。他看见谢惠在一旁一脸气得不行的样子。那时救护车上的医生说:“你们上来一个家属吧。”
当时也来不及问谢惠到底怎么回事,就上车了。
上车前谢敏对容若说:“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
“嗯。”容若笑着朝他挥挥手。
下过雨,湿漉漉的城市一下子变得十分清凉。他就站在那样清凉的空气中,在雾气中昏黄的街灯下,那样笑着。
以往梦中那种怎么都拉不回的孤独表情,都没有这个笑容来得让人疼痛。
而那时的谢敏,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疼痛,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
第81章
急诊科的医生问父亲病史时,谢敏了解了父亲发病的全过程。
继母如同往常一样去外面打麻将。谢惠的暑假快结束了,因为有个要好的哥们儿要出国,他们几个小伙子给他践行,晚上就玩得过晚了,回家时已经过了凌晨。父亲也不问原由,在谢惠回家那一刻就开始教训他,谢惠顶嘴顶了几句,父亲越发生气,据父亲说是“血冲上脑袋”,刚想开骂,就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
父亲摔倒时是清醒的,谢惠吓坏了,一直叫“爸”,他有心应却应不了。然后小儿子就打电话给大儿子,照大儿子的分付叫了救护车。
可是父亲很快就能站起来,发现小儿子叫了救护车,刚才的火还没消,又说他做事毛躁,这种事有必要半夜叫救护车吗?
谢惠真是气坏了。但怕父亲又变成刚才的样子,不好再顶嘴,只好任他训斥。
父亲很是不以为然地对医生说,他这样已经好多次了,很快自己就好了,也没什么后遗症。他觉得问题不是很大。
医生问他都是什么时候摔倒的,他就说是抬头时比较容易这样,就是手脚忽然不太受控制,然后就摔倒了。问他有没有去看病过,父亲说没有。
急诊科医生问诊过后,把谢敏叫出来问:“你是他儿子?”
谢敏点点头,问:“我爸爸怎么样?”
那个医生说:“这个毛病可能是神经科的问题。有可能是一种叫短暂性脑缺血发作(TIA)的毛病,俗称小中风。”
中风这个词可不是开玩笑的,谢敏并不是很理解小中风和中风的区别,于是就问:“这和中风有什么关系吗?”
医生说:“民间说的中风一般就是不可以逆转的某一部分脑缺血或出血。小中风暂时还是可逆的,所以你看他摔倒了还能爬起来,要是真的大中风了,就爬不起来了,看他脑缺血的部位了,救不回来就救不回来,能救回来的,有的不能说话了,有的听不懂别人讲话,有的脸歪了,有的吞东西会呛,有的就是偏瘫了。”
“那这个小中风以后会变成大中风吗?”谢敏问道。
医生说:“有可能,有一部分会变成大中风。不过最危险的是他这样时常跌倒,很容易出现外伤,要是摔出个脑外伤,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了。我建议你还是让他住院检查一下,我刚才说的只是有可能是那个问题,还有可能是其他问题,最好还是住到神经科让专家看一看。”
谢敏说:“那就麻烦您安排他住院吧。”
那个医生打了个电话给神经科,对方说过一会儿找人下来接床。那医生于是让谢敏去办入院手续。
谢敏办好入院手续后回到父亲留观的那个病房。父亲正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听见有人走进来,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医院的留观室很小,一间半房间的样子,龙岩的人口并不算太多,市区内有三所比较大的医院,一般情况下,到了真正的深夜,急诊的人也不多。护士刚才来给他打上吊针,之后就走了,目前留观室就父亲一个人。
父亲看见儿子进来,说:“说好没?什么时候回去?”
看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住院。谢敏看着父亲不知何时起开始染白的两鬓,记忆中那种精力十足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再也不可能看见了。看到这样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他才意识到,父亲真的老了。
“医生说还是住院检查一下好些。我办了住院,一会儿有人过来接。”谢敏在父亲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还要住院?”父亲很是不高兴,“开点药回去吃不就可以了,医院除了检查检查也没别的创收手段了。”
“有什么问题总要查清楚的。您不是跟我说过小事不注意,会变成大事的吗?”父亲上了年纪之后,比起年轻时脾气似乎固执了许多。不知是不是人上了年纪都会这样。谢敏劝着这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