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亚给柳宜一介绍了一个花店工作。每天三个小时,主要负责统计网络和电话订单,以及一些零散的杂活,特别忙的时候会跑跑外送。
柳宜一一直做到了第一学期期末。
花店老板是一个和蔼的单身父亲,听说柳宜一第一学期结束了,有一个二十五天的假期,于是她问柳宜一要不要和他学插花。
柳宜一想趁着假期再做一份短期的兼职,存钱搬家和准备明年的第二专业学费,于是拒绝了老板。
但就算这样,当她在店里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老板还是教了她一些简单的花艺。
柳宜一找了个酒店服务员的工作,一天六小时,上二休一,可以选择不休,累但是时薪高。她花了三天时间来适应qiáng度。
下班后记录自己的收入和支出,看着自己小金库里渐渐多起来的额度,感到一种渺小但真实的满足。
上完第四天,再忙完花店工作,下班已经是晚上七点。
柳宜一回到公寓,意外的在公寓里见到了一个熟面孔,苏秘书。柳宜一扫视了一圈屋子,没见到宋锦英。她抿了抿唇,说不出是失望和庆幸。
苏秘书面对着她,笑了笑,也许是舟车劳顿,她看起来有些疲倦。
“你怎么来了?”柳宜一问。
“接您回国。”苏秘书道。
柳宜一放下包:“为什么要接我回去,宋总吩咐你的?”
苏秘书面色迟疑,竟然没有立马回答。
柳宜一感到奇怪:“怎么了?”
苏秘书说:“老夫人生病了,昨天早上下了病危。”
老夫人指的是宋奶奶。
柳宜一顿住。
苏秘书接着道:“所以我来接您回去。”
柳宜一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来,停顿了几秒,她还是说:“好。”
。
第99章
这天深夜柳宜一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她只背了个书包, 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简单的洗漱用品和两本书。
她在飞机上开着灯看书。
苏秘书在一旁谨慎小心地打量她。
她和宋锦英离开那天二月四号, 现在四月二十九,一共八十三天, 不到三个月,但柳宜一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扎着马尾, 没有了刘海, 白色体恤,九分长裤,蓝色帆布鞋, 清慡利落。
此刻她垂着睫毛,握着一支笔,安静看着书。头顶暖huáng的灯光照下来, 给她肌肤渡上一层丝绒般的光晕,细腻温和, 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感觉到苏秘书注视的视线, 柳宜一翻书的同时朝她看过来,眼瞳漆黑明亮,直直看人的时候专注, gān净, 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冲击力量。
“怎么了?”
苏秘书心跳了一下,立马收回视线,为自己的冒犯道歉。
柳宜一回了声没事,继续看书。
安静了几秒, 或许是过长的旅途让人无聊,苏秘书意外的多话起来。
“老板变化也很大。”她掩饰唏嘘地笑了一下,“你们两个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柳宜一视线顿了顿,她把没看完的那页书翻了过去,没接话。
过了很久,苏秘书才又说了一句:“其实你对老板的影响力很大。”
柳宜一晃了一下笔尖,却是问:“奶奶生的什么病?”
苏秘书看了看她,回答:“糖尿病性心脏病,并发梗死后综合征。今年大年初三的时候,老夫人突发了一次心肌梗死。”
柳宜一抿了抿唇,没问为什么那时候没告诉她。
飞机的后半程,两人没jiāo谈。
柳宜一在飞机上迷糊过去,被飞机下降时的气压变化惊醒。
她转头看着窗户。
外面在下雨。雨丝被撕扯成线,从窗户上划过。
又是一个yīn雨天。
飞机刚落地,还在滑行时,苏秘书就接了一个电话,挂掉后,她神情沉重地看着柳宜一。
柳宜一预感不好:“出事了?”
苏秘书道:“老夫人……不行了。”
出机场就直奔医院。
飞机落地时还是小雨,路上雨势渐大,雷鸣滚过,路旁的树木被大风chuī得弯曲,世界朦胧又混乱。
柳宜一恍惚地想起她出国的那一天,不过几个月,她又回来了,在同样的下雨天气里。出国那段日子,像是一没发生过的梦。
小苏秘书在医院门口等,车停下,她撑着伞过来,替柳宜一挡着大雨说:“老夫人刚醒,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柳宜一意外。
想问为什么叫她,但思绪转了转,还是沉默。
她小跑进医院,风太大,雨线斜斜地刮在身上,打湿了她的手臂和小腿。温度冷寒,激起一串jī皮疙瘩。
进医院,上楼。
柳宜一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处看到了宋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