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你对象,还能老帮你。”
“那……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你呢。”
他把包放沙发上,“想谢我啊?一会儿有时间吗?”灵灵点头。
带灵灵去商场,直接进了一家女装店,拿一件大衣找导购:“就她这个身材,找一件试试。”灵灵试穿,好看得不行。一看价格吓死了:“妈呀,一千多块!”
他让店员包起来刷卡,又取了现金放信封里,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要往里塞,想了下又没塞。打车到一栋楼下,把大衣袋子给灵灵:“从这小铁门进去,跟宿管阿姨说给严人镜。”
灵灵探着脑袋一看:“呀,这女生宿舍呀?”铁门上的牌子新刷了漆:东宁大学研究生宿舍女寝部。
“要不找你呢,又不让你进屋里,怕啥。”
灵灵脸一红,紧张又开心,“哎,那我去了。”像特工似的,似模似样地去了,慌里慌张地出来,“美美呀!那是不是你姐啊?我碰见她了!她就在宿管那儿呢!”
他一愣:“问你什么了?”
“问我是你什么人,我,我就说是你对象——”灵灵瞅了他一眼,怕他生气,羞红了脸。
“完了呢?”
“问我你在哪儿呢,干啥呢,电话多少,我答不上来,又怕她看出我那个啥,我就跑了!”
他看了一眼小铁门,没人追出来,捏了捏兜里的车票。“没事,走吧。请你吃饭。”灵灵想问不敢问,憋了满肚子疑问跟他上了车。
天冷,灵灵想吃小涮锅,说脏街的好吃,还便宜。路过那家烤肉店,他多看了两眼。
三十九一位,一份肉一份青菜合盘,灵灵吃得可满足。吃完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开心得不得了。到了饭点,脏街上小馆子的灯火一家家点起来,人也多起来。走着走着,他突然站住了。
“灵灵,你先回。”
“咋啦?一起呀。”灵灵还舍不得,勾着他胳膊。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回去!赶紧!”
几步之遥,有个老爷们儿伸胳膊指着他,脑袋瓜子缠满绷带,像水果似的在外面包着个网兜。“你个逼/养的!公母不分的小逼崽子,换个皮我他妈不认识你了?”
两三个人围上来,问:“哥,哪个?”
“红毛那个!那头发我认识!”
他扯起灵灵转身就跑,灵灵小皮鞋跑不快,他找个胡同把她往里一推:“快走!”
“你也走啊!”
“要你跑你就跑,别他妈/逼逼!”
话没说完,头发被人往后一扯掼在地上。灵灵脸都白了,拧身就跑。他看灵灵跑出了胡同,抬脸骂:“你他妈是我养的。”
晚上下秋雨,温度下降得厉害。关藏仍然开着窗,房间里的电子温度计显示十九。
“——他买了一张到天津的火车票,明天晚上9点半,在南站。”
看完信息,关藏关掉聊天屏幕。
硅胶胸垫,口红,橘子味酸糖,领巾,T恤衫,在书桌上一字排开。他拿着那个山寨的N字棒球帽,放鼻子上使劲闻,“都说了不要躲我了,美美,我好伤心的。”
马千家给他来电话:“你不去上课,孔老找不到你,再过几天不得找你外公那里去啊?”
“我有点事情,马叔,过几天就去。”
“不是,你有什么事儿得瞒着我呀?我明天过去一趟,你——”
“马叔,门铃响了,我有客人。”
“有客人?这么晚,再说你——”
关藏把电话挂了,起身去开门。没撒谎,门铃真的响了。
客人的脸上五颜六色的,衣服上都是泥。鼻子淌血滴到胸前,拿手背抹了,抽一下鼻子,两手插进湿透了的外套兜里,靠在门边问关藏:“你家有钢琴吗?”
第九章
关藏跨一步抱紧他,拖进房间里搂着,两手在背后隔着衣服抓他的脊背,抓得他身上更疼了。他就把鼻血蹭在关藏衣服上。
“不管你对我的事知道多少,一个字都不准再打听——尤其是跟‘他’。”
“好。”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找我姐,不然把你喉咙割开,说到做到。”
“好。”
他垮下肩膀,“来个钢琴炮吗?文化人。”
秋雨打在车窗玻璃上,滴滴答答。
关藏带他去急诊,下雨路况不好,很堵。他裹着关藏的大衣,靠着车门看倒后镜里自己开了染坊一样的脸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没想到你也挺能打的。”
关藏“嗯?谁说的?”
“被我敲两棒的人说的。他兄弟鼻梁骨都断了,三个打一个,都住院,你不亏。”
关藏“哎”了一声不再说话,有些心不在焉。长长的手指一直敲方向盘,眼睛不去看他,呼吸不知为何明显沉重。他把身体靠过去,仔细地盯着关藏,“哎!”
关藏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去扶眼镜,喉结上下滚动。
“你怎么了?”
关藏抓紧了方向盘:“我在忍耐。”
他视线往下,盯了一会儿,笑了:“你真尿性。”伸手去抓对方的裤裆,找到裤链拉开,“我最他妈不喜欢忍耐。”说完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把身体弯了下去。
关藏抽了一口气,呻吟道:“美美……!”
车流缓慢地移动,高架桥变成停车场,他对此毫不关心,专注于嘴巴里的那根东西。
文化人的这玩意儿长得很不文化,让他嘴角的裂伤阵阵发疼。他并不擅长此道,可对付关藏够用了。异物刺激着唾液分泌,他发出很大的声响,嘶噜嘶噜。关藏急促呼出的热气,甚至让窗玻璃起了一层薄雾。
关藏身寸得比想象中更快,抓得他头发生疼的手指发出了及时的信号,他没被呛着。抬头当着关藏的面张嘴,吞咽,再张嘴,展示干干净净的口腔。
后面的车疯狂地按着喇叭,关藏充耳不闻,伸出拇指把流到他唇下的一滴,沿着流淌的痕迹往上抹,抹到他嘴唇里,他嘬干净。
关藏拉好裤链继续开车,他摇下窗玻璃伸出脑袋朝后车骂:“Cao你妈再按个喇叭试试!耽误老子办事送你投胎!”脸上带血有威慑力,顿时一片肃寂。
他满意地关上车窗,而关藏开心地笑起来。
“你笑笑笑,笑个几把,一会又笑硬了。”鼻血又开始往下淌,他从纸抽里撕了一块卫生纸塞上:“几天出来一次?那么快。”
关藏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害羞:“上一次,是在空中花园那一次。”
他哈哈哈笑:“也是,估计你这样的变态找不到对象,都被你吓跑了,平时全靠自己打飞机吧?没有想着我打出来一次?”
关藏摇摇头:“我不手Yin。”
他不信:“小时候总得有几次吧?”
“不,自我有记忆起就没有过,你帮我是第一次。”
关藏语气轻稳,面带微笑,好像在说“我不吃香菜”似的,不像撒谎。
他静默了半晌,问:“你信教啊?”
“不啊,”关藏扑哧一笑,“只是Xing欲比较淡薄,不希望再被稀释。”
“你他妈再说一遍,看着我硬起来的是谁的几把?刚才爆在我嘴里的又是谁的几把?”
“你是特别的,我所有的欲望都在你身上。”关藏说,“——与欲望对象本人带来的高潮相比,想象而手Yin的高潮,是下等低级、毫无尊重的享乐。”
他看了关藏半天,低声说道:“你有自虐的倾向吧,精神病。”
拍了片子说骨头没事,开点药回去好好养。他鼻子里还塞着卫生纸,讲话瓮声瓮气:“我不像你,打不过就跑。”内外温差让玻璃起了雾,他画一车窗小叽叽。
回关藏家包上防水贴洗澡,洗了半天,裹着浴巾出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去卧室扯起那条羊绒罩毯披在身上:“这么有钱舍不得开空调——你干吗呢?”
脏衣服在洗衣机里滚,关藏仔细地撕那张火车票,撕完放开手掌,粉色的雪花飘在垃圾桶里,抬脸说:“不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