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藏却不生气,十分欢喜:“美美,我真喜欢你,你吓不住的!”开心地把他抱起来亲,拉到卧室里,放到床上去。
床上柔软的羊绒格纹罩毯,触感比香香姐舍不得穿的羊绒毛衣还好。
“美美,冒昧问一下:你有过同性性经验吗?”
他躺在舒服的罩毯上嘻嘻呵呵地笑起来:“不就是想问我P眼儿干净吗?进过几把出过屎,你说呢?”
关藏立刻道歉,十分羞愧地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手指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却因为受伤而不太灵敏,“我没有过,如果让你不舒服,我先道歉。”
“那别问有没有,你得问丰不丰富——老子尝过的几把比你见过的都多!”
关藏抬眼看他,摇摇头:“这个我不太信哎,你退学才一年不到,严恪己同学。”
他脸上的笑与得意被这个名字和称谓瞬间剥了个干净。
翻身要起来,关藏比他更快,按住半边脸一下子压在罩毯里。“东宁大学艺术学院,2009届专业课成绩第一名,视觉传达系,严恪己。”
“操/你祖宗!你查我!”
“东宁、孔纪本,你都知道。孔老的课只在艺术学院本科有选修,报的人寥寥无几,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不用查的。而且美美,你真的很有名。你还有一个——”
他疯了似的,在关藏手底下咆哮,挣扎,骂他祖宗十八代,一分一秒不肯停歇。关藏稍有懈怠,他就脱空翻了身,抄起手边的台灯砸过去。关藏跌坐在地上,摸了一把纱布,又出血了。他冲出卧室却不往门外跑,找到厨房,提了一把菜刀回来。
跳到关藏身上,把脑袋按在地上眼也不眨地剁过去。刀尖擦着脸,砍进地板,又拔起来,横在脖子上,逼得关藏仰头:“阎王爷要是问你咋死的,你就告诉他,话太多,让BZ砍死了。”
关藏喉结滚动,着迷似的看着他。
“看吧,记住这张脸,做鬼了来找我。”
关藏笑,微微喘息,双手摸上了他的腰:“美美,怎么办,我现在,非常的,兴奋。”
他往男人胯下瞅了一眼,骂道:“这也能硬,你他妈真是人才。”
“我在你面前,真的,很难克制。对不起,美美。你总是超过我的想象。”关藏把一句话拆成几段说,压抑着急促的呼吸与亢奋。
他一晃神,被关藏掰开了手腕,翻身把他压在地上,单手掐住了脖子,指腹反复摩擦着疤痕。
“美美,如果你希望,那我就从未知晓有关严恪己的任何事情,好吗?”
关藏低声哀求,被他呸一脸。
“跟我接吻吧。”
“你他妈去跟阎王爷接吻。”
关藏咯咯地笑,喉咙上血痕颤动。抵着他的额头开心地说:“美美,你逃不开我的。”
第八章
关藏掐着他下颌骨接了个吻,吻完了抱一会儿。他挣不开,隔着T恤咬关藏皮肉,够着哪儿咬哪儿,关藏不以为意,很享受似的。
“美美,你让我开始有各种各样的性幻想,比如,我想和你在钢琴上做/爱。”关藏说。
“你跟阎王爷去棺材板上做/爱。”他回答。
关藏又笑,笑完松开手:“如果今天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会忍耐,忍到下一次。”他一骨碌爬起来,抄着刀指着关藏。
“没有下一次,以后不准来找我。”
关藏支起上身坐正了,歪头道歉:“对不起,不可能。”
他把刀剁在地板上,“哐”一声。到客厅里捡起外套,听关藏站在身后说:“美美,不要躲开我,我会很难过。”他不理不睬地甩上了门。
出了单元门,冷飕飕的风从外套领口里灌进去,他使劲裹一裹外套。在公交车里找个避风的座位,缩成一团。T恤和帽子丢在关藏家的地板上,围脖的小领巾也丢了,冻得他直哆嗦。
嘴里一股子腥味儿,腮帮子里面被牙硌出血了。他伸舌头舔舔。
回到宿舍一开门,一鼻子香气。地上几片玻璃渣子,和一件胸罩。灵灵蹲在胸罩旁边哭。
“你又哭啥?”
灵灵抽抽搭搭,“他、他把我内衣剪了,我攒了好几个月买的,牌子呢。”
“谁?”
“野萍……”
他脱了把套头衫穿上,问:“为啥剪你胸罩?”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没招惹他!他就看我不顺眼!”
他回屋找了一把剪子,拽起灵灵:“跟我过来。”咚咚咚跑下楼,找到正在排练的野萍,直直地冲上去。
野萍看见他就开始嗷嗷叫。
他把野萍按地上,扯着衣服裤子就开始剪,内裤也剪。男演员瞅着笑,却不敢动。野萍扯着嗓子喊,美美杀人啦,香香姐救命。
香香姐风似的刮进来,一卷手纸砸他脑袋上:“屎都拉不消停!你们都是我祖宗!”又指着男演员,“你是老爷们不?大身板子站着喘气儿不会拉架啊!”
他恶人先告状:“他嫉妒别人好看,剪人胸罩!贱/逼!”
“我没剪!不是我!他冤枉我!”野萍坐在地上两手捂胸,“他就是欺负我,香香姐你偏心!”
他比划着剪子:“再叫把你鸡/鸡铰了。”野萍立刻护裆。
“铰也先铰你!”香香姐打他头,“你就欺负他没够是不?!咋回事!”
他让灵灵说话。灵灵没见过这阵势,吓傻了。“他……他进我屋,剪我胸罩……”
“我没剪!就喷你点香水咋了?”野萍梗着脖子嚷,“刚来几天就傍上大骚/逼欺负我,谁给你的胆子!小妖精,有俩奶/子了不起啊!”
灵灵不会骂人,又气哭了。
“没出息,就知道哭。他骂你你揍他啊!”刚说完,香香姐大巴掌落在他脖子上。“你揍谁?这臭德行还教育谁呢?”抢走剪子,劈头盖脸地骂一顿,给野萍出气。散场了也不知道谁剪灵灵胸罩,他也不在乎,跟香香姐说:“姐,我走两天。”
香香姐呼哧呼哧喘气,拿眼睛斜他:“我还说不了你了?你走你走。”
野萍乐了:“卖屁/眼儿挣钱了!瞧不上你了香香姐!”他举拳头一晃,野萍捂着裤裆跑楼上去了。
回房间收拾两件衣服,灵灵追着他问:“你真要走啊?是、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儿啊?你帮我出头,我去跟香香姐解释呀!”
“跟你没关系。”
灵灵在他屁股后面“可是”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跑屋里拿了俩大橘子,塞他包里:“小豪给我的,你拿着路上吃。”
“路上吃,啥路啊?咒我呢?”他逗灵灵,灵灵气得跺脚。
晚上在网吧,他把那俩橘子掏出来吃了。后半夜睡觉把橘子皮搁手边,挡旁边的臭脚丫子味。浴池大厅也能过夜,可是吵。他一晚上戴着耳机听音乐,音量放大,听得他耳鸣。
关藏天天打电话,天天找他,找完了夜巴黎找剧团,找宿舍。香香姐问他:“你抱他儿子投井了是怎么地?”连找了十来天,后几天不去了。 他一听,马上找个提款机,查了下没有几位数的余额,去售票点问火车票。
悄摸地回了一趟宿舍,灵灵看见他格外开心:“呀,你回来了?”
“一会儿就走。”
“还走呀……”
“走,不回来了。”
灵灵“啊”一声,半天说不出话,问一句:“那你去哪儿啊?”
他翻抽屉收拾东西,反问灵灵:“你要不在这儿了想上哪儿啊?”
“大城市呗!北京呀、上海呀、深圳呀。”
他噗嗤笑:“买张车票不就去了?”
“不是,我去找工作呀,坐办公室,当白领,穿高跟鞋,喝咖啡,吃沙拉,做电脑前面打字。可洋气了!”
他继续笑,“这儿也能当。”
“那可不一样,”灵灵说,“就得去大城市,要不不算正经白领。”
他随口应,一件一件地往包里塞衣服。灵灵没有橘子给他了,叉着两手说:“你不在的时候,野萍可嚣张了,天天在门外说我……说得可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