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34)
吴姐摊手:“我给一个当律师的朋友看了,也说对咱挺有利的。”
总觉得姓包的在哪里挖了个坑等着他跳。汪阳郑重其事地签了解约协议,又签了新公司的合约,暂时放松下来。
新公司规模不大,老总说话挺呛人。好处是不大限制艺人的发展,只要不让公司亏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汪阳签了两年合约,估摸着已经谈好的戏能花去一年多,自己再抽空休休假,两年时间也是很快就能过去。
到时候他也就三十岁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本以为换了新公司就能和过去的人事物说拜拜,没料到周末突然收到条包应强的微信,约他见面。
汪阳觉得挺不靠谱的。以前都是在餐厅或者酒店,这回居然让他去他家。
他问吴姐:“你说这姓包的,不会是想睡我吧?”
吴姐打算送他去,但吴姐夫打电话说自己撞车了,伤得不轻,吴姐只好赶去医院救老公的急。
静莲开车也挺稳。送他到了地方,说把车停到附近商场,自己也逛逛街,等他完事了俩人再汇合。
汪阳第一次到包应强家。这家伙的装修风格还挺高级,看来他在国内呆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摆脱异族人的文化。
包应强领他到了客厅,问他喝点什么,可选的就是白水、红酒、可乐。
汪阳琢磨着可乐比较保险,包应强指着一个方向:“那你去冰箱自己拿吧。”
汪阳从冰箱里找了瓶可乐,一拧开就往外狂喷,弄得一地都是。包应强闻声走过来,叫他别管了,果然很快有个佣人模样的女孩子来打扫。
俩人坐回客厅,汪阳等着包应强开门见山。包应强像是也不打算多浪费时间,从茶几底下抽出来一个文件夹,往汪阳面前一扔:“你看看吧。”
汪阳把女佣递过来的杯装可乐放在桌子上,翻开那个夹子看。第一页是个放大很多倍的大头照,他拿远了看,还是没印象见过这人。接着往后翻,这人大概是叫“梁彦春”,是个搞金融的,结婚有孩子,写了些职业经历。
汪阳不大明白:“这人是谁?”
包应强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手指头在杯子上轻敲几下,摇晃着脑袋:“这是我朋友,至于他和你的关系,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你的情敌。”
汪阳真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包应强喝了口酒,侃侃而谈:“我们一起上过学,这人很简单的,想什么就做什么。他和沈总是同事,不知沈总怎么那么迷人,竟然让我这位同学神魂颠倒,家庭也不要了,一心想着怎么得到沈总。”
汪阳低头看着文件夹里第一页的照片,有些吃惊。
“后来呢,被他发现了你的存在,可想而知他有多嫉妒你。”包应强耸了耸肩,“他知道我手段多,就托我帮忙,本来我不知道该要他什么东西,可看到他拍的你们的录像,我才发现他无意中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他笑了起来,盯着汪阳:“正愁找不着王总喜欢的人,你就撞上门来了,你说巧不巧。”
汪阳懒得纠正他的自大,就拿了杯子喝可乐。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包应强顿了顿,又笑起来,“不对,你其实不知道。你想知道吗?”
汪阳又喝了口可乐,擦擦嘴:“你有什么条件?”
包应强接着笑:“不难。我知道你最近身边没人,你们圈子里的人都喜欢给生活加点料,我有这么一对儿朋友,想找个人一起玩儿。”
汪阳听明白了:“所以包总是让我升级陪两个人睡。”
包应强放下红酒:“我都替你打听好了,有些人喜欢玩儿双龙,我这俩朋友不是这个路子的,你不用紧张。”
汪阳放下文件夹:“包总,可能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可以随便使唤的人,但我不打算再这样了。”
说这些话还是让他有些紧张。他努力控制着手指的抖动,也希望自己在心虚的同时能不出这么多汗。
包应强没接话,反而是做了个鼓励他继续说的手势。
汪阳深呼吸了两下,接着说:“我也不想当什么明星了,过两年我打算去演舞台剧。”他喘了两口气,觉得有些头晕,不自觉揪了揪领口,这衣服有些紧了,勒得慌。
包应强示意他喝两口水:“你别着急,慢慢说。”
汪阳拿起可乐喝了两口,滋润非常干燥的口腔。他用手支撑着头,觉得身上发软,勉力抬头看着包应强:“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给我助理打个电话。”
包应强点头,没接汪阳递过来的手机,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行了,过来吧。”
汪阳想站起来,但腿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往后栽。
他的视线很模糊,看到有个人越走越近,接着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让他短暂清醒了一些。
他看清了,是焦云,正拿着一个针管要扎进他的血管。
他奋力地歪向一边,好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也顾不上回头看了,想沿着沙发往外走,猛地被包应强拽了回来。
他死死地瞪着包应强,瞪着又拿着针管凑近的焦云。
胳膊上一疼,那些东西还是进入了他的血管。
“看他这德行,真该给他来点我的血,让他再欺负人。”
“别贫了,你去拿箱子,吕哥还等着呢。”
“包哥,说真的,我能不能给他来点我的血?”
“你是不是傻逼?那边好几个人等着玩呢,你这会儿要弄他,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
汪阳睁不开眼睛。他努力想思考,但大脑仿佛断了线,再难拼凑出任何逻辑。
他好像醒了过来,但又睡了过去。
似乎看到了沈澜,吴姐,还有一些眼熟的、不眼熟的人,在自己身边穿梭。
汪阳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物。
原来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是这种感觉。他坐了起来,身上有些痛,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有好几块淤青。
他好像在梦里抱了沈澜,沈澜也抱着他,沈澜好像还哭了。这实在是搞笑了,沈澜怎么会哭。
房间里就这一张床,旁边的沙发上有毯子和枕头。
他口渴得厉害,瞥见床头柜上有个杯子里还有水,也不管是谁的杯子了,伸手过去拿,胳膊有些软。
沈澜推门进来,汪阳抬眼看他,一不留神呛了水,咳得拿不稳杯子,水洒了一被子。
沈澜飞速奔到他身边,一下就把被子掀了,骤然的气温变化让汪阳打了个寒颤。
汪阳还是咳嗽着,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澜。听到他问:“你记得我是谁吗?”
这什么问题?自己又没失忆。汪阳忍着咳嗽回答:“你是沈澜啊。”
“对。”沈澜不停点着头,手也搓了起来,“你等一下啊,你别动,我去叫医生。”
没走两步,沈澜又掉头折了回来,表情有些懊恼,探身在汪阳床头抓着什么,嘴里念叨:“又忘了,这就有铃儿。”
汪阳抬头看他,觉得他反应挺奇怪的。沈澜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又打了个寒颤,就从背后的沙发上抓起毛毯,二话不说把汪阳裹在里面。
有个护士走进来给他测了体温和血压,接着又有个医生走进来,问了他几个问题,他还真答不出来,比如今天是几号,这是在哪个医院。不过上午下午还是分得清的,自己的户口所在地也记得。
医生像是不大满意,指着沈澜:“这是你什么人?”
汪阳扭头看沈澜,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沈澜抢答:“我是他表哥。”
不知道唱哪一出。汪阳狐疑地看着沈澜,又听医生问:“我看你们哥俩感情挺好的,那他生日哪天,你应该知道吧?”
汪阳眨着眼说了沈澜的生日。沈澜冲着医生点头:“对,他说对了,这回是真醒了。”
医生护士说了些注意事项才走,期间有个护工模样的人来捡了被子,又换了床被子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