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番外(8)
“血流的太多了...”陈玉山回忆起这个的时候手还有点抖，本来刀工就不好的他把豆腐切成了一滩烂泥，估计一会儿林一跃择完菜又得骂他，“我害怕...”林野是第一次听到陈玉山说害怕，那时候他还没到陈玉山的肩膀，但是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恐惧和心疼。
“这位陈先生，我是要豆腐块儿而不是豆腐泥！”林一跃顶着那个刚愈合不久还泛着粉色的伤口快步进来，把择好的四季豆一放，抢过刀就利落地切起来。陈玉山给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林野这才从他的余光里看出为数不多的暧昧神色。
寒来暑往也过去了四五个年头，少年也成长为青年。林一跃还是没察觉到陈玉山那略带凶悍的温柔。林野也有替人不值，但想了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状态。
林野刷到一条朋友圈，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林一跃翘着脚舒舒服服窝在小沙发上，陈玉山穿着个一看就知道是超市促销的粉紫色的劣质围裙，在厨房忙得团团转。配字是“你们陈大爷说要好好孝敬我，今天打算给我做红烧排骨。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手艺能吃没。”
林野笑了一下，私信林一跃记得屏蔽罗烟，坐起来一边刷朋友圈一边吃蛋糕。凉了的年轮蛋糕口感有些硬，最内里的地方还有点温温的，口感甜而不腻。他又看到一条新的朋友圈，是周可媛发的。
照片里的女孩牵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笑的灿烂无比，天生笑眼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弧度。周可媛穿了个嫩黄色的高领毛衣，笔直的腿穿靴子特别好看，好像争执和离别都不曾发生过。这个照片的角度是最近特别火的男朋友视角，面容姣好的小姑娘很快就收获了同学们的一批赞，林野也点了一个，结果过了会儿周可媛又发了一张，应该是抓拍的，有些糊，配了一句话——鷟儿又背着我抽烟，不喜欢。还放了个皱着脸的表情。
昏暗的天色下，张鷟裹着大衣在抽烟，发现周可媛在拍他后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靠近河岸有些风，他的围巾被吹起来一些，显得有些孤寂。
他的眼睛被烟雾遮住了一些，像薄暮时分还未逝去的星子。
林野迟疑了一秒，长按屏幕保存了下来。
第10章
林野今天是蹭林双稚的车来上的课，准确的来说，是林双稚的追求者。
这哥们儿是个小开，事业和视野都不怎么样，但哄女孩儿是一把好手。林双稚现在在一个杂志社实习，只是个小编辑，这个人是她负责的一个作家的儿子，对林双稚一见倾心，恨不得天天跟着。这不天气刚放晴，他就约林双稚出去玩，顺带送送林野这“小舅子”。
车厢里是浓郁的星巴克现磨的味道，小开一个劲儿地伺候林双稚，林双稚转个脑袋就招呼林野去了，弄得人有些尴尬。“这个三明治你就带着，快进去吧。”林双稚塞了个纸袋到他怀里，眉眼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当初火急火燎要塞票给自己的那个面部丰富的女人不是她一样，“好好学习啊。”林双稚透过后视镜跟他挥了挥手。
林野一手捏着纸袋一手拿着咖啡杯，围巾掉了都绕不回去，十分突兀地杵在那里。他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想要找一个干净点的平台放下东西整一下仪表，结果同桌廖天成来了，把那条摇摇欲坠的围巾又给绕了回去。“哟，”廖天成瞅了一眼他拿着的早餐，“你以前不都喝雀巢吗？怎么今天想着改善生活了？”
“我姐给的。”林野盯着那卖相并不好的三明治，还是觉得得在老师来之前把它解决了。
“袁明在追你姐啊？”廖天成又问，他也滋滋地喝着一杯包装精致简单的咖啡，应该是公寓那边的咖啡厅外带。林野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袁明是那小开的名字，“你怎么知道？”
“刚刚下车的时候看见了，”廖天成啧了一声，“那小子不是什么好货，最好让你姐离他远点。”
“他如果能顺利追到我姐的话我才要佩服他呢。”林野笑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以往廖天成是个起床困难户，铃声不响人不到的典型。
“嗨！”廖天成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我今天本来是不来的，我和家里人去玩儿，结果我妈知道今天出小测成绩，非要我过来拿，我家司机在等我，拿了卷子我就走。”林野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操作，还没回过神呢就被廖天成拐到学科办公室了。
“哇，你这打了鸡血吧？！”廖天成扫了一眼自己那一般般的成绩就塞回兜里，缠着老师们要看林野的。结果发现林野的数学又进了年级前三，文科就不说了，以前最惨不忍睹的物理都飙到了七十好几，“得了，我算是没办法跟您老人家分到一个班了，这都怎么考的，不就是个小测你至于吗...”廖天成在那絮絮叨叨，好多老师都笑了。
“你成绩也不差啊，”林野拿着物理卷子看来看去，有一题周可媛明明给他讲过，结果还是没做出来，“你化学顶尖啊，开学大大小小的考试你哪次不是年级第一？我还想让你给我补补习呢。”
“看看，看看老师！”廖天成受不了了，冲班主任白犀嚷道，“您看看什么叫不骄不躁，品学兼优，我这就一科，家里人都要乐疯了，我妈恨不得现在就让我给她研制化妆品。人林野多低调啊，文科全才，还在这夸我呢。”
“林野这次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白犀笑眯眯地点头，“老师听说你周末还去外边补课，真的好用功啊。”
廖天成赶着走，缠着林野送他到门口，就匆匆和老师们告别了。“不是我说，你这理科进步也太快了吧，好像明后天就飞B市去参加数学竞赛，你是想怎样？”廖天成回想了一下林野那璀璨的分数条，“这数学成绩，张鷟都没把握这么稳吧。”
“...你说谁？”林野觉得自己听错了。
“张鷟，弓长张，旅鸟鷟。他这名字文邹邹的。诶说起来你若是去补习班，说不定能遇着他。”廖天成回忆了一下这个小学同学的模样，“眼睛...眼睛特别好看的一个男生！”
林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回愣的就是廖天成了。
“不是吧你还真的见过啊？”廖天成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我的数学就是他补习的...”林野说道，看着廖天成那见了鬼的表情，决定又抛出来一个重磅消息，“物理是周可媛。”
廖天成哪会不知道周可媛是谁，捂着脸哀嚎道：“不公平，不公平啊！老师林野开小灶啊！”S市虽然很大，但有钱有势的人就那么几个，并且是国内发展的最好的城市之一，权贵们的质量也不一般，所以这帮太子就算没见过面，那名字也肯定听过好几回了。现在廖天成完全把林野当成S市状元看了，管他什么状元，有了周可媛和张鷟，林野考个理科状元，上个C大金融系完全不是问题好不好！
“张鷟哪儿都好，就是他妈妈有点过于严厉了，”廖天成想着之前去他家玩过一次，就是张母总板着个脸，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倒反很少见他爸爸。”林野倒是很想听廖天成继续说下去，可他得去赶飞机，林野就回到班上准备早读，结果就看到了方可一脸八卦地凑上来。
“林野林野，你知道谁会替代周可媛来参加比赛吗？”她捧着手机神秘兮兮道。
“...嗯...比她次一名的？”林野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那是当然的吧？”方可翻了个白眼，“是个大美女噢！”她把手机给林野看，图片上是个女孩儿的背影，应该是在一个海岛上拍的，渐变粉的晚霞和女孩曼妙的身材，标准得像《男人装》上的插图彩页。
“你怎么知道的？”林野奇道。
“她叫贺宵，学拉丁舞的，以前和她合作过。”方可笑眯眯道。
方可的身材在班里算好的了，可是比起这个女孩儿还是少了点味道，不如说是给人的气质很不一样...方可估计察觉了林野的疑惑，大大方方道：“哈哈，她学拉丁我学民族的，这练习强度和方式不一样。”和林野分享完朋友要加入之后方可又去找了班里别的参赛同学，还把这个事情发到了他们建的讨论组里，看样子是真的很开心。
这天就是讲卷子，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林野推着单车出校门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子，正好就是之前林一跃堵他那条。林一跃接他的时间挺随机的，一般都会在这个巷子里等他，所以林野也养成了时不时就瞟几眼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