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玻璃碎片/枇杷树【CP完结】(6)

作者:蜂鸟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lz说这是高中时在语文周记上连载的软耽 堂兄弟年下 belz实在想不出,实话说了吧,就是一个瞎编的不靠谱的、高中时写在周记本上交上去,得到语文老师“希望能继续写下去”评语的民国风小文本文宗旨:只管瞎编胡扯,lz只图一乐 点击展开

“难道那女子我也识得?”许侬问他。

房里香案上燃着的线香一寸寸成灰,青烟一缕缕飘渺逝去。

窗台边供养着祖父珍爱的盆栽,许卿看那碧绿的叶子,嘴角扯出一个笑。

“可不是。”二婶道,“林家的长女,从前就喜欢同你兄弟俩一起玩的那个。”

许侬偏头思索,“若是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不叫盲婚哑嫁。”

床榻上的老人也点头认同,他瞧着自己的二孙木着脸不说话,体恤道:“阿卿要另有他意,也一并纳进来做姨太太便是,别不开心了。”

二婶脸色有变,但做主的发话了,也算顺遂自己的心意,亦连连称是。

屋里静默着,都等许卿应声。蓦地,许卿笑出声,“娶谁不一样,哪有何意一说呢。”说罢站起身,向三人点头作礼,径自去了。

二婶“唉呀”一声,忙去追,奈何儿子人高腿长,是负气而去的,走得无影无踪了。

祖父瞧着孙子离去,也不气恼,只微微叹气,对着门外张望的长孙招手,让他回来。

“阿卿怕是不愿让那女子做小。”许侬蹙着眉,也叹气。

午后一地树影金光琐碎,默默地流着淌着。耳间听得些缸中锦鲤翻动鱼尾的水声,久久的,让许侬以为祖父睡去了。他起身预备要走,却听到祖父在身后低哑道“我知天命,是该看不见儿孙满堂了”。

“您长命百岁呢。”

老人家从喉间咕哝一声,眼皮耷着,枯木般纹路交错的脸上看不清神情,像一具发黄的皮囊。

二婶终究还是请了林家的大小姐,许侬也算是重逢儿时伙伴,她落落大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林家小姐见着一个陌生男子,也不失礼。许家二夫人上来介绍,才知道是许侬,一时惊愕,但毕竟时隔已久,又男女有别,如今两个昔日玩伴彼此间只剩下些客套的问候。临近晚饭时分,三人便在前厅候着许卿。

自鸣钟兀自“咯嗒咯嗒”地摇着钟摆,二婶催人打电话到洋行,又差仆人去找。饭菜热了凉,凉了热,仍是不见他。二婶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那林小姐反倒让她别焦急。

又过了许久,终于听见仆人问二少爷好,许侬连忙出去,见堂弟眉眼略带疲色,问他,“你去了哪里,洋行里找不着人。”

许卿瞧一眼哥哥,“没上哪儿。”便朝前厅去,看见林家小姐,抿了一下唇。

人总算齐了,四人移步饭厅,林小姐见许卿归家晚,礼貌地关怀了几句。他脸上淡淡的,点头“嗯嗯”应了,转头往哥哥碗中夹菜,叫人家晾在一边。

二婶脸上颜色几变,只好打趣几句好化解局面,林小姐气量也大,从头到尾都带着笑。

一会儿,许侬站起来,“我让丫头在井水里镇了西瓜,天这么热,饭后吃正好解暑。”说着就要去吩咐,却带倒了身前的瓷碗,砸在地上“哐啷”一声,碎成几瓣。

本来饭厅就奇异地安静着,大家都被这清脆的一声激得回过神来。许侬立刻蹲下去收拾,一旁的丫头从他手中接过碎瓷片时,却不防指尖拉了道口子,许侬吃痛,皱起眉头。

许卿飞快地扯过他的手,只见血丝慢慢渗出来,突然便愈流愈多,想也不想,便把许侬的指尖抿进唇里。

纵是教养好的林家大小姐,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她问,“没事罢?”

许侬瞬间把手指头从堂弟的两片唇间抽出,藏在身后。

二婶“腾”地离座,朝一旁愣着的小丫头道:“一个个干站着,快拿条干净的帕子来!”又问许侬,“伤重了么?”

不过是划破一道小伤口,就是血出得快些,许侬赶紧用帕子把手指捂起来,摇头说不碍事。一双眼慌乱地扫过厅堂上上下下,就是不敢落在旁边许卿脸上。他本就生得秀致,这举动直称得上是含羞带怯的,许卿更坦荡荡地立着,一屋子人顿时都胡思乱想起来,好好一顿晚饭,吃的伺候的都觉浑身古怪。

镇得沁凉的西瓜切好码上,却谁也没心思去动。林小姐寻个由头,礼数周全地去了。婶母、堂兄弟三人对坐着,一时鸦雀无声。自鸣钟滴滴答答,像一把钝刀,漫长痛苦地撕离着血肉。

第7章

“卿,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断断续续地,二婶艰涩道,她纤长的眉稍稍紧着,“再关怀哥哥,也不能孩子似的……”

“二婶,是我粗心,不怪阿卿……”许侬维护弟弟。

“小九,你在外头久了,但总是许家人,礼仪教养不能丢掉。”脾性柔软的妇人少有的言辞激烈,“你弟弟他无礼至此,叫客人难看,外间的人怎么笑话我们家?!”

仆人们从未听见主人家中起过纷争,一个个在门外不明所以。许侬被从不动怒、半辈子柔柔弱弱的二婶训得面红耳赤,定在原地。

“外头的人?”许卿在椅上坐得舒舒服服,淡淡地扫一眼被自己气坏的母亲,“我管他们做什么。”

话毕转眼向别处,仿佛看向无灯深处的虚空。

这与林家的事想当然地黄了,二婶又马不停蹄地给许卿结识女孩子,被被他打太极似的推了开去。岭南世家就着几户,有未出阁女子的更少,急得许卿的母亲不行。老太爷不愿孙子被逼得死紧,发话让她别急。

天气晴好炎热,许卿正给母亲写信,手心里热汗捂着,一片滑腻。外面远远传来一点响动,窗下有下人躲着悄悄闲话,唧唧咕咕的。

许侬停下笔,手指上那点伤翻开一丁点表皮,他默然瞧着那点透明的皮屑,信纸被毛笔滴染出一团饱蘸的浓墨。窗杦上一只蜘蛛悬着一根细丝晃晃荡荡,在微风中挣扎。许侬看着,抬手挑断那根蛛丝,不料却迎风黏在手上。

正甩着手,许卿来到窗前,低声喊“哥哥”。

他脸上有一块乌青,仿佛被物件兜头掷来弄伤的。许卿直直地站立着,嘴唇张张合合,终究说不出话来。

“你何必惹你娘生气,她总是对你好的。”许卿看他狼狈颓唐,不忍道。

“不说这个了。”许卿哀求似的说道。

夏日明晃晃的光投在两人身上,聒噪的蝉鸣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入直至没顶,旧时、今日以及虚无的往后都在这浪涛中载浮载沉。

夜间万物将息,更漏声声。许卿摇着蒲扇,鼻间吐息灼热绵长。

许侬看了一会,说:“换我来吧。”

他穿着薄薄的寝衣,鼻下出了一层汗珠,摇头道:“你睡吧。”

许侬似是听不见,伸手摸索弟弟手中的扇柄,慢慢地,握住了弟弟的手。

许卿身形一滞,竟是呆了。

缓缓地,他把那拿着扇的手牵到身前,两人手心热烫一片,细细地颤抖。

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大约是梦,也大约不是梦。

翌日清晨,许卿迷迷蒙蒙地醒来,发现身旁空荡荡的,不见哥哥的身影,瞬间醒转。披上衣服往外冲,把打水的丫头吓一大跳,铜盆哐当敲到地上,问她见着大少爷没,只摇头。

廊上一群仆人,闻响声都回过头,一看是二少爷纷纷散开行礼。有小厮说大少爷天微微亮时往池边去了,不晓得做什么。

许卿脸上颜色骤变,正此时,却见回廊转角处,许侬身着单衣,发梢上还挂着雾珠,不解地看着飞奔而至的许卿。

许卿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慌忙而紧张地捏他的手。

“我早起散散步,你冒冒失失的,梦游么?”许侬反过来安慰他。

用完早饭,两兄弟似前几天一样,要往洋行去。二婶道:“小九也要学着熟悉租赁田地的事务,你镇日拉他去洋行,哪还有闲暇?”

“那头人多又杂,不去也罢。”许卿不理会他母亲,同哥哥走了。

在洋行里也没旁的事,不过是身后跟着经理,上上下下逡巡一番而已。许侬走着笑着,不时发问,下一刻却抬起头来,看向楼上的许卿。

洋行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顾客盈门,此时仿佛却只得一人远远的一眼,十里红尘,全然褪色。

此后无数个寂寂长夜里,那须臾光景,便是风雪旅途中唯一取暖的星点炭火,依靠着,在梦中,不至于无枝可依,不至于凄苦流离。

傍晚,两兄弟返回许宅,将将要上车时,洋行里的德律风倏然刺耳地响起。伙计接起来,立刻慌里慌张地向许卿报告——流寇军阀在城郊混战,流弹把仓库引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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