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想学唢呐【CP完结+番外】(15)
有房、经济独立、稳定收入、社会地位……他考虑得实则比俞斐长远,等他把后路铺好,再和俞斐成家立室——
当然了,俞斐只能和他在一起。
没有对话空间,毫无商量余地。毕竟谁会连他五官皱缩的丑模样都爱啊,外边的男人都是见色起意,只有自家的小猪才是一片真心,能接受俞男神需要吃饭需要上厕所需要拉嘘嘘。
“酸死了!”俞男神逐渐恢复五官管理,把糖葫芦塞给褚臣,“你倒是面不改色吃一颗给我看看!”
“酸你还给我吃!”
“就是不好吃才要给你吃!”
一来一回斗嘴,斗得满是充满恶意的甜蜜。褚臣最后还是被迫用了毒,也酸得五官朝鼻子迁移。俞斐乐不可支,原话奉还:“小猪,你这样好丑!”
褚臣一肚子郁闷被糖葫芦酸没了——
其实是被俞斐甜没的。
庙会以文武庙为中心,四通八达地延伸出一圈圈商业街,张灯结彩,喧腾热烘。已有店家开始卖元宵灯笼了,因着本岁为兔,一墙的兔,粉嫩的白绒的耳朵互扇巴掌。其中一只红眼睛镶了镭射光,按开了诡异非常。
褚臣说想去祈福,不信教,随个风俗而已。
大雄宝殿前的广场朝东立了一排铁制网格架,上面见缝插针式地系满了小木板,粉底的求爱情,黄底的求钱财,绿底的求学业……一眼望去是一壁俗艳的花花绿绿,在看破红尘的香雾之中突兀地回归世俗,众生的各种欲念。
九九归原还是因为钱,这十块一次的香火钱。
褚臣扫了款,悄悄摸了一块粉的,自先作法去也。
俞斐拉他衣角:“你选了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俞斐白了他一眼:“你这一挂出来可就昭告天下了。”
“他们看没关系,你看就不灵了。”
俞斐一招海底捞月,伸手就去褚臣背后抢。篮球队长反应极灵敏,啊哈一声:“抢不到!”
抢不到,还跑得快,招呼着回见就去找僻静处写愿望了。俞斐哼地回头看一桌七彩的木板,暗里实则庆幸褚臣走了。
他也选了一块粉的。
褚臣求他,他求褚臣。
一道长廊,一首一尾各自系缚红绳,线头自长线回绕出的圆里穿过,一来一去,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像要把他就此盘结进自己的生命,并随最后紧紧一拉,再不分离。
褚臣写的是:做小鱼的海。
俞斐写的是:一辈子养猪。
褚臣五点要去赴宴。他大舅是位富商,每年都会在金掌门订一整层楼的家宴,不止邀请亲朋好友,还有各路妖魔鬼怪——褚臣原话。
盛家是佛堂,太多人来攀求着升天。盛欢未嫁给褚旗风前,贪慕着这裙带之便的人能以吨计,求婚者不绝,门槛踏破。
其实盛老爷子愈到晚年愈谨慎,早已淡出政坛,无所谓政治联姻,只是褚旗风到底名不见经传,卑小得入不了眼,奈何盛欢非他不可。
从一开始便不存好感,何况褚旗风于盛欢病逝以后再婚,娶的还是初恋,公然昭示着他从未忘却这段旧情。无怪乎盛老爷会憎恶他入骨,对褚臣又百般疼惜。
连他带来的俞斐也欢喜:“早就听小猪天天念叨你了!”
俞斐先前说着怕尴尬,其实一到社交场合就化身人精,尤其懂讨长辈欢心:“小猪也整天说想外公,之前旅行还记得给您买糕点,小小心意,您千万看得上。”
只是先前寄给自家爸妈的绿豆糕礼盒,他们未及拆,正巧利了俞斐借花献佛。
绿豆糕值几个钱,贵的是那手工作坊的印戳,证明确是旅游时购得。礼轻情意重。
褚臣喜滋滋地想:我家媳妇真不错。
倒是先给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定了角色,也不想想成天撒娇卖萌的人是谁,还发表过什么“你必须宠我”的智障公主言论。
到底仗着俞斐宠他。
人精俞斐左右逢源舌灿莲花,不着声色地把盛家长辈都捧上天。
——竟夸中老年妇女像校花!又漂亮又年轻,意思都在里面了,重点是纯,夸一个历经风霜的女人纯,何等修辞功底。
小男孩长得还要俊俏,明眸善睐,笑得各位女士们心脏砰砰跳。解剖小龙虾的姿态又肃正迷人,宛若站上了掌握生杀大权的手术台。
鬼知道俞斐装得多辛苦。
褚臣母家成员各个都有来头,拼在一起就是雄厚的政资势力。俞斐不觉也化作妖魔鬼怪中的一员,不过他所攀求的不是盛老爷子那尊大佛,而是他座下那只小金猪。
此刻偷偷扯拽自己衣角:“你怎么都剥给别人了,我也喜欢吃小龙虾。”
俞斐台底踹他。
美味菜品千千万,来金掌门买的是服务和气派。一人一位服务员,小龙虾都是逐只敲了装在小碟子里送上的。徐小姐那是极罕见的敲歪个例,俞斐不欲她投诉,才微笑着说我来吧。
这猪蹭什么便宜。
徐小姐夹着俞斐剥好的小龙虾肉,问他以后是否打算做外科。
俞斐道会等实习后各个科室轮过一遍再做决定,现下言之尚早,又推了推褚臣:“褚臣打算做科研,癌症这一块的,暑假还去了新加坡国立。”
叔叔阿姨们立刻来兴趣了,再是有权有势也都是蛋白做的,谁都想从褚臣口中问出防癌秘方。
均衡饮食早睡早起多做运动保持乐观心态,还能有什么秘方。
但褚臣正色,硬核一场学术讲座,末了彩声一片:“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其实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出尽风头,褚臣惯常的作风,他从来是宴会焦点。年轻、高、帅、知名学府Z大学神、兴趣是做运动,单这几项罗列出来已是许多贵太太们的心动女婿。
何况他是盛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
二十二岁还没带女朋友回家,成何体统。盛家长辈们已点中几位名门俏丽,安插褚臣四围伺机而动。徐小姐同台饮宴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临阵叛逃看上了俞斐。
褚臣这般才华横溢秀一场,她却还是逮着俞斐追问:“那俞先生有打算做科研吗?”
俞斐笑道:“我比较喜欢医院的工作氛围。”
“现在医院危险呢,on call又辛苦。”
褚臣坐在二人之中,这一来一回立刻听出她的真实意图,是要和俞斐没话找话聊。
值班就值班,还什么on call,放你妈的洋屁。
褚臣刚要插嘴,盛老爷子领兵来见,先把他提溜出去:“刚听这桌可热闹,我这外孙又在卖弄了吧?哈哈哈哈哈。”
同桌宴客如此这般一通阿谀奉承,不知谁起了个头,欢声喧闹里起身举杯同庆,开年大吉,万事如意。
徐小姐翻云覆雨手,扰攘之中红酒杯一个猛摇幻影莫测,几滴紫红溅落俞斐洁白衬衫。
“哎呀,”鹿眼一眨可劲儿无辜,“真是对不住,俞先生。”
几滴酒的意外不值得留意,一桌的人都专注事业上赶着讨好盛家爷孙,旁的一桌也在起哄。盛老爷子笑得益发中气十足,拍着褚臣肩膀说我这孙子别的不行,脑子还挺好使。
出了个科学家,哪家哪户不大肆称耀。盛家代代不是从商就是从政,褚臣是头一个,清新脱俗。
脑子还挺好使的褚小猪乖乖履行着光宗耀祖的职责,耳旁马屁花样百出,他装模作样风度翩翩,应着:“哪里、哪里。”
淦,你这妖女要带我家小鱼去哪里!
眼角都是火,侧目看那徐小姐领着俞斐悄然离席。
第15章
“其实做哪行都辛苦。”
俞斐屈指摁着袖口,灵巧地系上腕扣,有意忽视徐小姐滞在半空想来帮他的手。
“人好歹实验室呆着,环境安全,也不用日夜颠倒。”
徐小姐并不死心,替俞斐展开了西装外套,一副要伺候他更衣的架势。俞斐只露出绅士微笑,道声谢谢,利落拒绝。
话题又回到褚臣上:“确实不必日夜颠倒,但心理素质得强大,多的是钻研十几二十年做不出一个项目的。启动项目也难,癌症研究肯定得走临床,做资金刚有眉头,伦理又被拦住。”
“伦理?”
俞斐对好衣襟,抖擞精神:“伦理审查,涉及人体试验的都要过。”
“俞先生懂得真多呢。”
俞斐失笑:“这对我们而言是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