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瓜堪扭直须扭(11)
庄锐淞只想照着这人的鼻子踹过去,李作羽大概也感受到了他的暴力倾向,站起来退了一步,“你放心,Hoodie在家好好的。”
他可真放心呢!
“你闹够没有?!”庄锐淞眯起眼。
李作羽一脸无辜。
“你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庄锐淞脸上写满了愤怒。
“你觉得折磨,难道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李作羽耸了耸肩。
庄锐淞在心里像是A4纸一般将他撕得粉碎,“我!不!喜!欢!你!”
“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吗?”李作羽的声音低了些,“比我承认喜欢你还难?”
背负着半个公司的李作羽,有了家庭的李作羽,怎么想也比他舍弃得更多。
“抱歉,”李作羽微笑的样子很是悲伤,“没能早点发觉。”
庄锐淞觉得脖子里仿佛梗了什么东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收到你的婚礼请帖的时候,脑袋里空了好几分钟。”李作羽缓缓道,“我不相信你是真的结婚了,反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看着你们的结婚照,差点去找专业人员研究是不是PS。”
庄锐淞忽然不想看他。
“然后有一瞬间我相信,你结婚了。”李作羽晃着手,一副无措的模样,“心里好像麻木了一样,我觉得我该给你贺喜,打开邮件写了删删了写,最后什么都发不出去。”
庄锐淞放在两侧的手有些发抖。
“很突然地想到,我结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李作羽哂笑了一下,“麻木又钝痛,一点一点,把心脏磨破。”
庄锐淞后退,想要关上门。
李作羽慌忙拉住门框,声音开始发抖,“我自己也没办法,等发觉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住喜欢你了。”
第9章 章九 暧昧
在朋友和恋人这两种关系中间,有一种灰色地带,叫作暧昧。
庄锐淞觉得他和李作羽大概就处于这种状况。
李作羽又回到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当时在家门口差点哭出来的不是他。
庄锐淞允许他进门,虽然只是吃饭或者闲聊。有时候庄锐淞也会去隔壁看猫,纯粹地看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李作羽左思右想觉得不行,于是借口要把自己家重新装修一番,麻烦庄锐淞给他参谋参谋。但凡庄锐淞有一丝不乐意,李作羽就能撇着八字眉装怨妇。没能用猫拴住庄锐淞,李作羽倒是拓宽了新的手段,并且百试百灵。
隔壁原本住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家中的整个氛围都比较老旧而沉重。
庄锐淞问李作羽想要什么基调的装饰,李作羽“嗯”了一下,说:“你定。”
庄锐淞嘴角抽了抽,“我觉得原样就挺好的,你看看厨房那油溅的印子,还有螺丝都生锈了的吊灯,多么古朴。”
李作羽感应出了一丝不悦,道:“其他都好,但是被褥我想要绿色的。”
“你咋不直接把绿色戴头上呢?”庄锐淞边抱怨边走进卧室。
“我孤家寡人谁能给我戴?”李作羽这是把自己现在的男女关系都撇清了。
庄锐淞就当听不见,在手机上查绿色的装修,最后给李作羽订了个墨绿和姜黄的自然北欧风。
有了设计图纸,李作羽便将屋里的东西全顺出去重新装饰,“顺道”还给庄锐淞买了些配套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床单被褥、饭碗茶具,虽然也不是什么价格昂贵的物品,可庄锐淞只要一看见,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人。
房子翻新伴随而来的是噪音,于是李作羽把猫放在了庄锐淞家里。一般来说白天装修不怎么影响上班族,可庄锐淞不上班,不但不上班,还得天天闷在家里作画。这套房子花了他过多的储蓄,而绘制出一幅优秀的画作需要时间,离开中国艺术界长达六年,能不能卖出去也难说,但再不开工就只能坐吃山空了。
所以庄锐淞很烦躁。
庄锐淞义正辞严地向李作羽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李作羽不止这么一处房产,去哪儿都有住处,何必着急忙慌地搞出这么大动静。
坐在庄锐淞家里撸猫的李作羽很镇定,他是有其他能住的地方,但只有这里挨近庄锐淞。更何况装修的风格还是庄锐淞选的,屋里该拆的都拆了,难道要他住在半毛坯房里?
庄锐淞愤愤不平,差点没上前把人咬死。
“我朋友在附近有个画室,要不你去那里画?”李作羽提议。
反正这人就是想插手他的人生,庄锐淞坐在沙发对面绝对不跳坑,“要不我晚上再画?”
认识那么多年李作羽知道这人的脾气,提起画笔的时候最怕吵闹,但安静下来能连着画上好几个小时。
李作羽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让他们收了吧。”
“你打算住其他地方了?”庄锐淞心下一喜。
“反正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把卧室收拾出来就行了。”李作羽十分无所谓。
庄锐淞纠结着眉毛,这玩意就像跷跷板,他和李作羽总有一方要被搞。
“算了,你装你的,大不了我戴着耳塞画。”庄锐淞撇过脸。
李作羽摸了摸鼻子,“其实还有个办法。”
庄锐淞看过来示意他说,李作羽道:“我先不装修,住你家不就行了。”
“哦,真不错。”庄锐淞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很棒吧?”李作羽眯着眼睛笑。
“嗯,以后我要听的不是钻机的声音,而是你砸键盘的声音了。”庄锐淞一脸鄙夷。
李作羽举起手,“我现在没那么沉迷游戏了。”
这样的说法并不会动摇庄锐淞的观点,“哦,那台上万的游戏本是买来玩扫雷的?”
李作羽讪笑,“我工作也很忙的……”
“那就请您忙你的工作,不要在我家浪费时间。”庄锐淞横眉冷对。
也不知道庄锐淞的嘴是不是开了光,李作羽的手机立即响了起来。
看了看号码,李作羽的脸立即拉了下来,极其自然地道:“还真来工作了。”
说着便走出了房门。
越是自然越有问题,李作羽现在的样子和大学里骗自己女朋友的时候一模一样。
庄锐淞懒得管,找了根逗猫棒和Hoodie玩耍。
李作羽很快便回来,对于刚才的电话没有任何解释。
“不用去公司?”庄锐淞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大事。”李作羽答,“但是过两天我得出一趟差。”
庄锐淞没那个心思去戳穿李作羽的谎话,“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李作羽把装修的时间控制在早上,庄锐淞就从中午开始工作。
徐思沛终于忙完回国,回家收拾了一下便打电话给旧友。
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两人都不客套,挑了个口碑还行的小店就去了。
徐思沛先到,没过半小时庄锐淞也来了。时隔六年忽然见面起初是有那么一点尴尬,寒暄几句也就找回原来的感觉了。
“你是在忙啥这么长时间?”庄锐淞问。
“财务上的事,一分一厘都错不得。”徐思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瞧我这后移的发际线,大概四十岁的时候我就能地中海了。”
四十岁在曾经的两人眼里是遥不可及的数字,一回头却没差几年了。
“你呢?回国还习惯吗?”徐思沛又问。
“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能不习惯?”庄锐淞抬起柠檬水润喉,“你最近咋样?叔叔阿姨呢?”
“催婚中。”徐思沛三个字便把两边的状况都说清楚了。
庄锐淞差点没把水喷出来。
“想当年我还庆幸咱俩都不是结婚的料,”徐思沛眺望街对面,“没想到你背叛了我。”
“诶,对不住你了。”庄锐淞嘴里这么说,脸上却写着嘲笑。
本来徐思沛来之前就决定了不提这茬,还好这人看起来没放在心上。
“你现在住哪儿呢?”徐思沛问。
庄锐淞报了位置,又道:“等我整理好了请你来温居。”
上了菜,徐思沛顺手接过摆在桌子中间,“你不打算回老家了?”
庄锐淞也撕开碗筷的包装,“不回了。”
“这边房价不低啊。”寸土寸金不是开玩笑的。
“买都买了。”庄锐淞给两人舀了饭。
徐思沛接过饭碗,“存款呢?”
“还能撑个几年,没事。”庄锐淞拿起筷子,“我联系了以前的朋友,他答应等我画好了帮我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