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等人。”
他低低地说。
因为病房都自带沙发和会客间,所以走廊上,并没有用来休息的椅子。
岑越站了一会儿,左膝开始难受。
所以干脆坐在地上,屈起左腿,用掌心暖着膝盖。
在医院里耽搁了这么久,止痛药的时间也差不多过了。
霍狄还没有出来。
岑越看着对面的白墙,想起很久以前的旧事。
那年霍狄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首都。
无数幢鳞次栉比的高楼,十字路口布满五光十色的灯与荧幕。
他成了一只误入浮华的候鸟。
霍狄摸了摸岑越的后脑,指腹温度滚烫。
“小越,”霍狄嗓子有些哑,“你可以任性一点。
想要什么东西,直接说出来。”
“只要我能给你。”
岑越想要得不得了,连胸腔和胃部都为之抽痛,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灼烧。
他弯下腰,把脸贴在手背上,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卑鄙。
马上就要十点。
霍芩的病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岑越抬起头,等了两秒,终于看到了霍狄的身影。
霍狄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径直从岑越身旁走过去。
岑越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膝盖刺痛,他趔趄了一小步,才勉强扶着墙,找回平衡。
“霍狄。”
他说。
霍狄在电梯口前,停住脚步。
“我改变主意了。”
岑越一字一顿,“要捐骨髓的话,我有一些条件。”
他咬着牙关,几乎抬不起头。
因为脑袋很低,所以有一小截单薄瘦削的肩,从衣领后露出来。
后脑头发支棱,霍狄一眼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岑越反骨的轮廓。
等了好几秒,霍狄终于开口:“别在这里说,芩芩可能会听见。”
第06章 狼狈
接到霍狄电话之后,陆行舟骂了一声。
然后任劳任怨摊牌认输,拿起车钥匙,准备先行告退。
几个狐朋狗友笑他:“怎么不打了?”“肯定是钱输太多,怕了。”
陆行舟黑着脸说:“滚滚滚,霍少急着让我去办事呢。”
霍狄的名字谁不知道,众人哦了一声,纷纷让陆行舟走,别耽误了正事。
陆行舟输了一个晚上,灰头土脸,神志不清。
开了十来分钟的车,才缓过来一些,并且觉得不太对劲。
说是正事,其实也不像。
大半夜的,都快十二点了,霍狄专门把他叫过去收拾东西,将房子腾出来,是要干嘛?房子在城东,离霍芩住着的医院很近。
前段时间陆行舟为了招待朋友,向霍狄借了钥匙和门卡。
后来霍芩生病,陆行舟想还回去,霍狄嫌麻烦,说用不着,自己有车。
怎么现在又要了呢?陆行舟心里升起几个模模糊糊的猜想,又觉得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霍狄身上。
他停好车,上楼。
想着屋里有人,于是没掏钥匙,直接按响门铃。
没几秒,霍狄拉开门,让陆行舟进去。
客厅的灯是暖黄色的。
陆行舟换好鞋,一走进门,就愣住了。
沙发上还坐着另一个人。
那人仰起脸,跟陆行舟对视了半秒,然后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长相精致好看,只是脸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也苍白,仿佛生病了一般。
陆行舟觉得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带着点尴尬,介绍了自己是谁。
“岑越。”
那人说,嗓音微哑。
陆行舟莫名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耳熟。
霍狄关上铁门,向陆行舟下指令:“把你朋友留下的文件和资料都带走。”
陆行舟乖乖转身进书房,从抽屉和书架上清理东西。
其中不乏一些印着“机密”字样的打印件,他也没仔细看,一面收拾,一面腹诽朋友怎么尽乱扔东西。
一转眼,就见霍狄竟然也进来了。
陆行舟惊讶,回头望了客厅一眼。
岑越孤零零地,低头坐在沙发上。
陆行舟压低声音问:“你的客人?”霍狄不置可否。
陆行舟又小心翼翼地问:“我需要陪他聊两句吗?”不然,现在这气氛未免有些沉闷。
霍狄拉开抽屉,看到一盒东西,顺手扔在桌面上。
陆行舟一惊,待客之道什么的全抛在脑后,尴尬得连话都不太会说了。
居然是一盒避孕套。
陆行舟知道霍狄洁癖,连忙把东西拿过来,检查一番,然后松了口气:“还没开过。
你看,我朋友虽然不靠谱,但好歹没在你房子里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我这就拿去丢掉。”
“不用。”
霍狄说。
陆行舟一句话噎在嗓子眼里。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了霍狄一眼。
霍狄视线落下来。
陆行舟连忙把避孕套放回原处:“行,听你的。”
朋友走前请了清洁工,打扫卫生,床上用品也全换过一套新的。
陆行舟收拾好资料,判定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打个招呼,准备离开。
“顺便帮我联系人,从明天开始,定期打扫。”
陆行舟应下:“没问题。”
他一出门,屋子顿时沉寂下来。
岑越站起来,向霍狄走去。
他像是踩在薄冰上,每一步都走得又慢,又艰难。
他之前跟霍狄说,想救霍芩,就必须付出一些东西来换。
霍狄听完条件,眉心微皱。
“岑越,”他说,“你的干细胞不值那么多。”
岑越直直地望进霍狄的眼里:“如果以后霍芩还需要其他的器官,我也不是不能捐。”
那盒套子太小了。
霍狄忘了检查尺寸,岑越怎么也戴不上去。
客厅的灯熄了,银色月光流淌在身上,衬得霍狄肩宽胯窄,腹肌结实。
胯下的性器翘着,又热又胀,简直是一根折磨人的刑具。
岑越微微发着抖,碰了一下霍狄的东西,觉得自己说不定是在做梦。
“我做过体检了,没病。”
霍狄瞳仁黑湛湛的。
他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说:“岑越,转过去。”
在这种时候,霍狄语调依然是冷淡的,没染上半分情欲的意味。
岑越跪在地毯上,上身慢慢伏下去。
臀撅在半空,显得好像又骚又浪一般。
他咬住自己的右手,等霍狄用两根手指在穴里搅弄几下,然后换做性器,一鼓作气捅了进去。
不可能不疼,这么长的时间,岑越连自渎也没试过几回。
他被彻彻底底地操开了,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瘦削的背绷紧,两片肩胛骨随着操弄的节律而颤动。
霍狄稍微放慢速度。
岑越闷闷嗯了一声,腰塌下去。
他的身体诚实又贪婪,肠肉弄软了,进出间甚至带了些粘腻的,令人羞耻的水声。
但胸腔里依然残留着闷痛,霍狄每撞一下,就捅到了疼处。
岑越红着眼眶忍耐,又禁不住地沉迷。
霍狄弄了很久,岑越连尾椎骨都快麻了,他才有了一些要高潮的意思。
霍狄捏着岑越的胯骨,把人死死往自己胯下按。
岑越微弱地挣扎了一下,烫到似的,被灌了一肚子的精水。
在那一瞬他格外难过,但还是蜷缩着身体,被逼出一小股高潮。
霍狄喘息两下,缓缓将性器往外抽。
他还半硬,顶端划过内壁,刺激得岑越又绞紧了一下。
拔出来之后,精液没东西堵住,顺着大腿内侧缓缓往下流。
岑越坐起来,静默地套上衣服和外裤。
股间一片粘腻,岑越从口袋里掏出火机和烟盒,狼狈得没法直视霍狄。
他的手和声音都在发抖。
“我去外面抽一根烟。”
第07章 还不是家
都说没见过太阳的人,比较能忍受黑暗。
岑越想,是他太贪心。
他贪恋霍狄最好最温柔的模样,所以忽略了霍狄本来就是一个淡漠冷峻的人。
他曾被霍狄放在心上,不代表霍狄会永远在心里留着他的位置。
吹了楼道里的凉风,抽完半支烟,岑越终于冷静下来。
他低下头,用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半。
不早了,被寒意浸透的身体发出疲惫的信号。
岑越拖着左腿,慢腾腾地踱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