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痕(3)
“辉哥,您这可难为兄弟们了,这年头谁带毛票啊,扫码行吗?”
“我倒是有五毛钱,不过刚才助人为乐丢给要饭的了,能赊账吧?”
“……”
程让抬头看了看包围他的几个小青年。
为首这位是隔壁大学的,叫高辉,是江乘高中结下的梁子,这两人的梁子结得十分狗血,就因为高辉看上的一个女孩儿在学校里公开对江乘表白。
其实人女孩儿根本不搭理他,但高辉就觉得自己头上扣了绿帽,恨江乘恨到要疯,每天召集一帮校外混混找江乘的麻烦,可惜最后被江乘活活打进了医院,高辉还因此休学一年留了一级。
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的,高辉那王八蛋仗着自己挨了揍反咬一口,江乘差点就受了处分。那段时间江乘受这件事影响,好长时间也没去学校,虽然最后是澄清了,不过他最终再也没回去,后来就干脆去国外读书了。
江乘走了之后这梁子就由程让“继承”了,两人相看两恨,程让恨高辉欺负乘哥,导致他们哥俩“两地分居”,高辉则把挨揍的仇转移到了程让身上,打不着江乘就想揍程让出气,从高中到大学,遇上了就没好。
“警是你报的。”程让胳膊搭在膝盖上,掀起眼皮子看着高辉。
“是啊,我报的。”高辉手插在兜里,歪头歪脑流里流气,尖头皮鞋故意踩在箱沿上,鞋尖冲着程让的脸,“知道你调戏的那姑娘是谁么——我兄弟的女人,你跟江乘不愧是一个盆里吃屎的狗啊,怎么都喜欢搞别人的女……操!”
不能高辉屁放完,程让口袋里罢了工的手机便“横空出世”,卷着十分怒气狠狠砸向了高辉的脸。
高辉实在没料到这小子在派出所门口也敢动手,一点防备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横切到了鼻梁上,“砰”一声闷响,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我操|你……”
“还他妈放鸟屁!”不等高辉“操”出什么文章来,程让紧接着又朝他膝侧狠踢了一脚。
高辉那条腿还搭在箱子上,这一下直接斜劈了出去,来了个侧方位单腿大劈叉,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劈出去的那只脚直戳在马路牙子上,一时间也说不上是膝盖更疼还是鼻子更疼还是蛋更疼,总之爽得上头。
“你嘴痒还是脚痒,来,就搁马路牙子上磨,哪痒咱磨哪!”程让弯下腰警告他,“你说我可以,说我哥不行,你踢我可以,不能踢我的泥塑,听懂了吗?”
高辉此时仿佛吃了一斤芥末,干上头说不出话,他捂着鼻梁瞪着程让,眼里能喷出火来。
“辉哥!”
狗腿子们只站在旁边动嘴,没人上前,这帮人大概是高辉临时凑的草台班子,可以一起耍威风,但不怎么想一起共患难,似乎是想替高辉出口气,又不敢在派出所门口动手,于是退而求其次,一拥而上把一箱子泥塑摔了个七零八碎。
那些泥娃娃碎在地上的声音如同一簇簇火苗,直接就把程让点炸了。
“操,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程让脱了篮球衫,就近圈住一人的脖子勾到跟前,一膝盖顶了对方的肺,这人直接就跪了。
因为当年江乘受欺负,程让一气之下同时报了三个“专业干仗”班,并且家里还有两个“场外指导”,甭管是单挑还是打群架,没有不拿手的。他这会儿又气急了不打算善了,几个狗腿子没一会儿就被他打得哭爹喊娘,专业混混的脸简直丢到了太平洋。
正打得火热之际,街头忽然有人大喊:“警察来了!”
程让听见这声音愣了一下,被打得毫无恋战之心的混混们可算有机会跑了,顷刻鸟兽散,不到半分钟,现场就只留下了辉哥一光杆司令。
“你行程让!”高辉见讨不着便宜也要溜,只是不甘颜面扫地,一边跑一边放狠话,“以后咱走着瞧!”
“谁他妈跟你以后瞧!”程让捡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机朝高辉砸过去,可怜的手机摔在马路中间,又被随后来的车滚了一道,彻底成了手机碎。
“让哥别追别追……不好啦!”报假警的正是奉命去开跑车的史天,这倒霉孩子兴奋地狂奔而去,又撒丫子狂奔回来,累得孙子似的。他气喘吁吁地从路口跑过来,大喘着气说:“你车,让人戳……戳了轮胎,瘸了……哦不对,是瘫了,四个轮全戳了。”
程让:“……”
二舅的八尺大刀仿佛已经砍到了面前。
“让哥,我怀疑是高辉找人干的。”史天那焦急的样子比车主还心疼,“大意了,车停在他们学校门口就应该请几个哥们儿看着的。”
“不用怀疑,就是他们干的,警也是他报的。”程让蹲在地上捡泥娃娃碎片,“那傻逼干什么不得嘚瑟到全国人民都知道,这是特意等在派出所门口看我笑话呢。”
“那现在咋办啊让哥?”
“打车回家办呗。”程让衣服搭在肩膀上,抱着一箱子泥人碎在路边打车,“先去趟工作室,我把箱子放下,再去我家把我放下,最后去你家,你下车付钱。”
“哦,行。”史天就喜欢被让哥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因为不用动脑。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小区没什么人,程让就没把脏衣服往身上穿,光着膀子走到家门口。掏钥匙之前他先在院外侦查了一下,院子里没发现他家女皇的车,顿时一身轻松,不由自主哼起了小黄调,“哼哼唧唧嗯嗯啊啊……呦呦……嗯?”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双不明来路的球鞋,这鞋目测得有46号,程让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里个头185左右穿球鞋还敢不请自来的人都有谁,排查了一圈之后一股狂喜直冲脑门,门还没打开就先“嗷呜”一嗓。
“是乘哥吗?卧槽你居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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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新文啦,感恩再次相遇,这本字数不多,专注谈恋爱,希望大家支持!
程让:我怀疑我哥在文案开了个车,但我没有证据(托下巴)
第2章 我哥
有多久没见到鲜活的乘哥了呢?从门口冲到客厅这段路上,程让大概回想了一下,登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有六年零309天。
约等于七年。
都超过三分之一个王宝钏了,容易吗?
整个青春呢!
“哥你回来怎么不告我呢!”程让甩掉篮球衫,光着膀子虎扑向沙发上的江乘,“嘤嘤嘤……想死我了你!”
“停。”江乘卷起手里的书抵在程让腿上——按照七年前的手感,这一下应该抵在对方胸口上,他知道这小子长个了,只是一下子没适应。
差之毫米失之千里,抵在腿上的后果就是程让虎扑的姿势没受什么影响,一弯腰就把江乘埋在了沙发里。
江乘:“……”
长个不长德行,还是那副熊样!
江乘的脸被程让扣在胸口,被迫蹭了一嘴的汗灰混合物,也不知道这王八蛋去哪刨坑了,身上的馊味令人窒息。
来之前他做了一番情感建设,想着久别重逢要兄弟和谐,无论这小子怎么找抽也得保持微笑,谁知道这货上来就挑战他的底线!
“哥~你不穿衣服臭不要脸,我要告诉妈。”旁边写作业的纪恬恬同情地看着被扑倒的江乘,“还对乘哥哥耍流氓,好污……”
纪恬恬是程让同母异父的妹,小姑娘才八岁,因为从小跟着个不学无术精通歪门邪道的哥混,思想早熟词汇量丰富,说出来的话经常让她哥无地自容。
“放屁,小屁孩写你的作业!我跟乘哥好几年没见了,抱一下怎么了!”
……你说是抱就是抱吧。
程让箍着他哥的头,感觉胸口扎得慌,这才发现江乘剃了个寸头,一时新奇就想上手撸一撸,然而手还没碰上去就被江乘掰着肩膀掀翻了,他四仰八叉仰在沙发上,一脸不可置信,“卧槽,哥你练举重去了吧,这么大劲?”
程让十六岁以前不论身高还是体能上都不占优势,因为个长得晚,两人同岁看着像是差了好几岁的,他哥制他也就是一根手指头的事。
十六岁那年江乘出国上学,彼时人家一米八,程让才一米六,等他好容易追到一米八的时候,人家江乘又长到了一八五。
程让寻思着多五公分就多五公分吧,在体能上超越乘哥也是一样的,于是发奋图强,什么跆拳道泰拳散打,风雨无阻地练,终于从一个乘哥屁股后的小怂蛋练成了可以单挑一群人的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