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19)
顾衍也不打算瞒,听张老头问他,点头,回答:“啊,不着急还我。”
“不打算还了。”张老头鼓起腮帮子:“还让护士骗我,我那狼心狗肺,我天天做梦让他们妈赶紧把他们带走的儿女恨不得我赶紧死怎么能来医院给我垫钱?”
听着张老头又开骂了,顾衍嘴角勾起:“瞎扯淡,我走了。”
目送顾衍的背景消失在关上的门后,张老头规规矩矩躺好,躺了十几分钟又慢悠悠的坐起来,在孤寂安静的病房里来回打量,想到什么似得又独自笑了。
出了病房,顾衍溜达到护士站,上次找他来缴费的护士长抬头打了个招呼:“又来看病人?”
“嗯。”
“你们非亲非故,你这人也太好心了。”护士长看着顾衍站那儿不动,就知道顾衍什么意思:“你等下,我查查。”
百无聊赖又有些赶时间的顾衍,拿手在站台上敲敲
“还有不到八千,病人身体还算硬朗,但心脏怎么说也是最脆弱的器官,让病人静心修养几天。”护士长叮嘱。
“多盯着,老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跑了。”顾衍半开了个玩笑,随意回头一扫,莫名就看到了上次他和简桀一起坐到那张等候椅。
心脏病是比较隐患的疾病。
这句话他是听查房医生说的。
顾衍感觉自己强壮顽强蹦跳将近三十年的心脏,来了几天医院之后,也得拍个心电图好好查查。
不然为什么总是心慌,还萎靡不振?
病了吧......
“对了。”护士长看到顾衍要走,提高音量叫住顾衍:“你这儿留下电话姓名,患者监护者得填一下。”
“怎么这么麻烦?”
顾衍说着,又转过身,龙飞凤舞写了自己名字之后,倏地笔尖停顿。
“太丑了,我重新写。”
“这样也行。”
“重新写。”顾衍清晰地重复。
护士长疑惑的皱眉,拿手指指着旁边空白处:“写这儿。”
———
“写这儿。”简桀拿手指着作业本空白处,第无数次的重复:“你上学的时候卸载了语文课吧这字儿怎么能这么丑?”
“能说干嘛非写?”
顾衍一头热汗,一脚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七扭八歪的按着简桀给他写好的一行字,描绘了一遍。
“你俩什么时候结束啊。”林笑天躺在两长并在一起的桌子上,看着天花板上来回旋转时速不减地电风扇:“饿了。”
“你怎么就知道吃。”顾衍把笔一扔,泄气的说道:“不练了。”
简桀不说话,重新把笔递给顾衍:“写完这一页。”
“这是干嘛?”顾衍惊奇,挑眉:“我不发工资不至于这么敬业。”
看着顾衍已经长出来一些的头发茬,简桀把语文书连带着一起推过去:“这是课文,抄几遍容易巩固,你以为谢江只是为了让你练字?”
“简老师,久仰。”顾衍打死不愿意在接笔:“明天吧,累了。”
秋天傍晚落下的比较快,三个人一阵折腾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嚣张的笼罩而下,自从开学那会儿让简桀教自己写字以来,顾衍他们三个是最晚出校园的,校门口保安大爷都混熟了。
“还不回家?”
“学习——”顾衍拖着音说。
“去哪儿?”林笑天把书包挂在脖子上,从兜里掏烟。
简桀看着手机上时间接近九点,无奈说道:“回家。”
顾衍接过林笑天递给自己的烟,眯着眼在夜色中,看向简桀。
校门口萧风瑟瑟,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去不去我家?”顾衍突然问。
林笑天一口烟呛出了鼻子,简桀瞬间把拒绝卡在了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蠢作连着两天酒局,喝成傻逼现在刚缓过来,大家看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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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叛逆
夜色逐渐深了,伴随着凉意,巷子口隐约传来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野猫敏捷的跳上高处,眼珠泛着绿光,警惕的看着有声音的那一处。
这条巷子地处偏僻,没什么人烟,晚上除了虫鸣基本上不会有其他响动,随着脚步声毕竟,野猫快速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简桀,你不回家真没事儿?”林笑天胳膊搭在顾衍肩上,走路一颠一颠,像个痞子似得。
“没事。”简桀说。
顾衍一只手塞进校服裤兜里,心里隐约叹气,为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
没有灯光的小路,只有月色倾泻而下的光芒,悠悠地让这条路显得愈发生冷。
从开学那阵子,顾衍心血来潮让简桀教自己写字开始,他和简桀的羁绊就从那时候逐渐发展成让顾衍捋不明白的情况。
顾衍只是犯倔,看着班里简桀人长得模样好,学习也好,就非要想上去挑衅一下,没想到现在挑衅的自己心里多了一些愧疚感。
简桀和他不一样。
家里有门禁,校服一尘不染,发型一丝不苟,生活一丝不乱,所有的轨迹和他都是背道而驰。
他却不一样......
顾衍吸了下鼻子,让冷风吹得有些发凉的鼻尖,这会儿已经快要冻出鼻涕。
“冷不冷啊?”顾衍转身问道,接着顺手把自己校服外套脱了,扔似得递给简桀:“穿上,再给你冻坏了。”
“还有没有?”林笑天扯着嗓子问。
“你皮糙肉厚的。”顾衍说着,伸手要扒林笑天的外套。
“你干嘛干嘛!”林笑天惊叫的躲开。
简桀手上的校服还残留着温度,看着隐藏在黑暗中打闹的两人,无声笑了笑。
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动,趁着两人没往这边看,简桀拿出手机,翻了翻短信信箱,简父简母的电话短信疯狂乱炸,让简桀心脏跟着高高提起。
-怎么还不回家!
-你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学好!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你现在不在学校!
-看到信息立马回复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简桀!你在没有消息,妈妈要报警了!
这一条条信息,似是黑暗中无形的鬼手,掐着他的脖子,想要把他拖进深渊。
他再怎么极力反抗,绑在他四肢百骸上面透明的线,都会让简父简母重新操纵着他,摆出他们最想要的姿态来。
-我晚点回去,在图书馆。
信息发出去没几秒,简母的电话立马拨了过来。
这一次,简桀没打算回避。
“你在图书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简母紧张的语气饱含担忧,语调也不禁大了许多:“多久回家!要不要妈妈去接你!”
“我自己回去。”简桀压低音量,尽量做出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的样子:“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事情!简桀,你这次很过分了!现在,立马回家!”简母语气生硬,不留余地。
简桀低垂下眼里,叹息消散在风里。
胳膊下面还夹着顾衍的校服外套,上面用笔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堆图案,这是现在高中生之间最流行的,一种诠释青春的行为。
“我需要查资料,物理老师留的作业,妈,我物理班级第一,实验做不成功,对我会有影响。”简桀面不改色,千万只鬼爪中,找到了简母的那只。
简母倏地语塞:“你,那你还需要多久?”
“高中很重要,每门课都是重点,只要落下一个关键点,之后的课程会很难跟上。”简桀说的心平气和,丝毫露不出自己在撒谎。
简母在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才说道:“简桀,不要对我撒谎。”
简桀闭上眼,站在原地。
“妈,我从小到大没有撒过谎,你知道的。”
他没有撒过谎,他所有的一切都被简母掌握在手中,幼儿园学字争第一,学前班英文争第一,小学六年班长,初中补习班报名最多,直到现在高中,简桀都没体会过逃课是什么滋味。
逃课可以说是个褒义词,明面上是一种不正当行为,实际上,在每个人的青春生涯之中,逃课也是为当时叛逆的性格,做最好诠释的一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