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18)
“你这金鱼脑也就只能记起简桀了吧。”林笑天说道。
“估计吧。”顾衍也没反对。
“这是何必啊。”林笑天打了个哈欠,眼角泛泪:“顾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没有赴约,咱们三个现在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生活?”
车内寂静几秒,顾衍适应了车内的温度,手心隐约开始有些暖意,连带着四肢百骸都舒服不少。
“没有如果。”
“我问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当时我们俩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必须走一个,一个是被报送名牌大学的学霸,一个是家庭离异没有钱还只会惹事的学渣,这种情况下即便当时没有梁飙的挑衅,学校也会想方设法找个借口把这事儿掩下去。”顾衍说的云淡风轻,似乎在说很久以前的一件趣事。
“谢江那之后也辞职了,有时候校园暴力不止是肢体方面,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在学校乱传你和简桀的关系,本来就是关键时刻,让他妈这一阵空穴来风给吹散了,我怀疑就是梁飙那个傻逼,明面上找你约架,暗地里还给你下马威。”
“都过去了。”顾衍靠在椅背上,感觉困意袭来。
“兄弟,你跟我说实话,当时你和简桀在没在一起?”林笑天到底还是没憋住:“我感觉到你俩不对劲儿,那之后你俩老背着我干什么事儿,我也不能瞎猜,这回你给我一个准话。”
“没。”顾衍轻轻闭上眼。
“卧槽,真的假的?”林笑天惊讶:“不应该啊,我可看着过你俩牵手。”
“你脑子放家里没带来吧?我和你同床共枕过无数回,你这屁也不分时候放。”
“这哪儿能一样啊。”林笑天发动起车,一边说:“你对我又没非分之想,我也不是简桀。”
顾衍无言。
林笑天确实不是简桀。
出现在他记忆中,融入进他血液里的,那个人一直都只有简桀。
林笑天在顾衍心里,是手足,是家人。
简桀在顾衍心里......
是刻骨铭心。
“那你俩分开之前,也没正式在一起啊?”林笑天继续问。
“嗯。”
“那简桀知道你被劝退的事儿吗?”林笑天掉转方向盘,无意问道。
顾衍想到刚才和简桀说的话,摇头。
“不是劝退,是被开除。”
作者有话要说:简桀就是个渣。
顾衍也是。
哎呦,真的好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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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芒》 刑侦烧脑,卖腐的强强互攻文。
第13章 练字
一月进入了末尾,即将迎来新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春节气息浓重,却还是夹杂着少许冷清。
忙碌一天好不容易坐下来歇脚地简桀,无骨鸡似的摊在沙发上,办公室茶几上的咖啡已经冰凉透彻,白瓷杯边儿上印着咖啡渍,显得有些没落。
在中市有名的商业区域中,简桀公司只是众多公司中的一个,坐落在几幢高楼大厦的角落,像一支迎望着太阳的向日葵,不悲不喜,穿梭在忙碌且繁华的地方,无形中简桀身上背着当代社会青年都会有的压力,他办公室坐数第十七层,高大宽敞的落地窗折射过来第一缕昏黄,简桀垂下眼帘,仰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苦咖啡。
苦涩顺着舌尖蔓延到舌根,冰凉驱散了不少苦涩,残留下一丝微甜。
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是他父母引以为傲的自尊。
简桀翻出手机,拿出日历看了看,今年过年有些早,公司给他的年假他原本想连着过年七天假期一起都休了,没想到公司以钱为本,前面客户刚送走,这边又着急给他派了三个单过来。
他们组有几个同事都在外地,坐火车坐飞机该走的都得走,这边临时接了单子,也不能退票,更不能辞职,咬着牙七天假期准备一起电脑视频过了。
这样也好......
简桀放好手机,悠悠地独自叹口气。
他结婚这消息简母嘴巴按了大喇叭似得街坊邻居,亲戚朋友挨个儿告了个遍,现在让他这么一折腾,这年也别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简桀倏地有些想笑,他打包并且用胶带封好的窃喜,正肆意从缝隙中脱逃,掩藏进他的血液,侵蚀着他的理智。
关于对简父简母的愧疚,在简桀想到那天贾贝来找他的时候,都连着顾衍给他的果篮,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简父简母的揠苗助长,虽然把简桀培养成了众人口中的骄傲,亲戚朋友眼中的妈宝,却也让简桀那本来就不规矩的心,歪的更厉害。
沉默的收拾好公文包,按部就班关了电脑电源,出了办公室,简桀拿着车钥匙挨个儿和组里同事打了招呼,准备下班。
“组长!”
小赵带着眼镜,风风火火从楼道电梯口那儿往过跑。
“嗯?”简桀暂时停下脚步。
“你妈来了。”小赵拿手指往电梯那儿指了一下:“我刚去楼下送人的时候,看到了。”
简桀平稳的心猛地一咯噔,有点茫然:“谁妈?”
“你妈。”
———
张老头在医院躺了三天,一看医药单顿时感觉吃的那些药都白吃了。
“这哪儿是治我病呢,这是要我命呐。”张老头耿着脖子,瘦干巴的手上拿着刚才护士给他的缴费单,哀怨不已:“出院吧,出院。”
顾衍两手不利索的削着苹果,头也没抬的说道:“你儿子医药费都给你交了,你不住这钱也不给你退,更浪费。”
“胡说八道。”张老头脸都憋红了:“哪儿有医院不给退钱的,那我得上政府找理去!”
顾衍鼻涕都差点儿喷出来,挤眉弄眼的表情滑稽:“呦,老头还知道找政府啊?”
“混小子!”张老头把缴费单卷成卷,在顾衍脑袋上轻拍几下:“尊老爱幼,你懂不懂!”
“得。”顾衍两手捧着肉都削没了的苹果,一歪脖子,贱兮兮的说道:“在打我我可走了。”
张老头顿时不说话了,刚才耿脖子闹着要出院的气焰灭的渣都不胜,像只斗败的老公鸡,无精打采的缩回了被子里。
“我说真的呢。”
顾衍笑着,把苹果递给张老头,环视一眼病房里空着的床位,抬眼随意在布满雾气的窗户上掠过,继而低声说道:“政府不会管你。”
“我去告!”
“老头......”顾衍看着张老头还在和他倔,也不怒,心平气和的说道:“宇宙浩瀚,人类伟大,但咱们又算哪根葱?”
张老头懵了一下。
“连根葱都不是。”
到底是不是葱张老头不知道,但看着顾衍这两天没事儿就会往医院跑,前后水果补品乱七八糟的买一堆,他这个糟老头也吃不完,张老头可惜的摇摇头:“我说真的呢,该出院就出院,我这把年纪没几年好活,憋在这病房里干啥,我家鹦鹉还饿着,早点回去我也舒心。”
“随你。”顾衍不多劝,拿卫生纸把手大概擦了擦,看了一眼病房墙上挂着的闹钟:“多大人了,分不清楚好坏,让你住院是害你啊?我上班去了,你自己待着吧,我写给你的电话纸条塞哪儿了赶紧找找,回头哪儿不舒服打那个电话。”
“你电话呢?”张老头伸胳膊,在病床边的小柜子抽屉里摸索一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谁电话?”
“救命恩人。”顾衍皱鼻子:“我电话坏了。”
张老头期期艾艾又躺好,手上还可怜样的举着顾衍给他削好之后有些发黑的苹果,也不嫌弃。
顾衍笑笑,伸手推开病房门准备走。
窗外猛地吹来一股风,顺着医院病房的玻璃划过,并不是很结实的玻璃在窗框里咣浪咣浪的响了几下,张老头突然叫住顾衍。
“顾衍。”
伴随着风声,顾衍回过头。
张老头个子不高,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额上皱纹的沟壑在昏暗地灯光下愈发苍老,那双不清澈却炯炯有神的眼睛,丝毫看不出前几天是被救护车带来医院的人。
没了刚才的倔强,张老头一瞬间像是变了个人,盯着顾衍也不说话。
“干嘛?”顾衍让张老头的样子吓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那钱是你给我垫的吧?”张老头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