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番外(8)

楚甄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我根本没有跟着你们一起涉险的价值。”

韩晨曦仍是微微一笑:“有没有价值,并不是你说了算的。”

电话第二次响了,还是内线电话。这次韩晨曦按了免提,那边传来前台小姐柔和甜美的声音:“路总,姜诸月先生说找您有事。”韩晨曦立马回道:“他没来,有事明天再说。”说完就把电话挂断,补上一句:“要不是看在他是姜家人,老子真想一枪轰掉他的脑袋。”

想想还真是挺心酸的——楚甄默不作声的做着事,一双眼睛垂着,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颜色。想着这段日子差不多露了脸的男男女女差不多都和路俊丞有关系,无论是精神还是□□。他总觉得自己对他这样的迷恋是错误的,甚至是致命的。他就是一个浪子,一个不可能上岸的浪子。就像一阵风,刮完了就走,甚至还要吹翻他的船。

一股突如其来的烦躁让楚甄把那杯水一饮而尽。

“知道姜诸月为什么总缠着头儿不放吗?”

韩晨曦好像看出来楚甄在想什么:“姜诸月太单纯,他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见过头儿这样的男人,甚至不知道有这种人的存在。当初头儿就是为了借姜家之手洗钱,姜老爷子不同意。他就从就从姜诸月身上下手,到底是把事办成了。”说完,他瞟了一眼楚甄:“跟在他身边你要习惯这种事。头儿就是那种会在别人床上打电话说想你的人,他从来都把感情和性当作手段,只要那个人长相过得去对他又有用处,能用简单方法解决的事他从不多费脑子。”

楚甄把水咽下,堵得嗓子生疼:“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有数。”

韩晨曦笑笑,鼻梁上的一颗小痣好像也跟着笑了:“我是在提醒你,我是过来人。”

韩晨曦的微笑很帅,他本来就很帅,此刻却像一根横在楚甄眼里的刺,扎得直想流眼泪。

不知怎么,十一点四十分了楚甄还没回家。路俊丞歪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水杯在茶几上倒了他也不去扶一下,而是边看着时间边给韩晨曦发消息:“你他妈和楚甄说什么了?”几乎是秒回,韩晨曦从来都是秒回:“把韩三和姜诸月的事告诉他了,他也该知道。”

直到手机屏幕黑了下去,路俊丞修长的食指摩挲着手机,然后惯常毫不在意似的把手机顺手丢在沙发上。

“是啊,确实该知道。”

路俊丞说着,把脸埋在布偶熊的肚子里,一股棉絮的味道钻进鼻腔,好像还夹杂着楚甄身上的味道。这格格不入的东西还是楚甄买的,说是沙发不够软,怕万一路俊丞在这睡着了会不舒服,拿来给他垫脖子的。

还真他妈的贴心。岂止是贴心,自己爸妈还活着的时候都没人对自己这么好过。

路俊丞把手机抓起来拨了楚甄的电话,忙音七八声,没接,挂断再打终于接了。他第一句就是:“你回家,我有话对你说。”他听到电话另一端很安静,只有风吹的声音,汗毛立刻就竖起来了:“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楚甄的声音从风里穿行而出,像隔得很远:“我没那么傻。我一会回去,你先睡吧,记得吃药,我放在茶几上了。”

路俊丞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呼吸在光纤两端慢慢汇集,交缠融合在一处,如河流蜿蜒。

“我只问你,在遇到真正爱的人之前,你会如何打发你一个人的时光呢?”

楚甄沉默着,沉沉的呼吸像落在他耳畔的吻。

良久,他说:“我会等他来。”

倏忽一瞬间,路俊丞突然感觉自己眼眶疼得厉害,他怀疑自己的眼珠好像快炸开了。

“那真抱歉,我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海上明月

那天楚甄回家了,只不过很晚。后来路俊丞没问他去了哪,他也没说。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路俊丞躺在沙发上枕着小熊蜷缩着睡着,茶几上的药一片都没动。他一下子觉得心都快化成水,快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一个人的过去,是对伴侣最大的伤害,也是最无能为力的歉疚。

这到底值不值得被原谅呢?难道一个人的过去污浊,他就丧失了被人所爱的权利吗?

八月六日是姜诸月的生日,路俊丞自然而然收到了姜诸月的请柬。韩晨曦把烫金请柬交到他手里时,路俊丞只扫了一眼,漫不经心:“不去,扔了吧。”然而韩晨曦好像一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把请柬放在路俊丞桌角:“和上次一样,他会请很多重要的人来。”这好像是姜诸月对付路俊丞的一种手段,而他一样猜想到了:“我知道,但我以后都不打算用姜诸月这支枪了。”

这并不像路俊丞的作风。韩晨曦看了一眼一直在忙手头工作对此置若罔闻的楚甄,又把目光转向路俊丞:“牵一发而动全身,您想好了。您可以不再利用姜诸月,但以后谁来帮我们……”路俊丞笑着打断了他:“我自有办法,这就不用你管操心了。”

东风从半掩的窗扉飘了进来,楚甄缓缓地抬起头:“您没有必要,不是吗?”

我们是情侣吗?明显不是。楚甄一直觉得自己该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因为一切的波折和苦痛无一不是因为爱而不得和得来又失去,他心知肚明。

听着这话,路俊丞看着楚甄,他在笑,可他的的眼睛没有笑。对视良久,楚甄的眼睛都有些酸了,他先移开了视线,然后听见路俊丞始终带着笑意一般的声音:“好。晨曦去答复他吧。”

再就是无话了。这无话很默契,两个人像是相识了很久很久才会有这样的默契。

一直到晚上楚甄陪着路俊丞去赴宴,路俊丞坐在车上眼睛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这好像是第一次和楚甄在一起的时候如此沉默,可能是尴尬,也可能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路俊丞总觉得胃里泛上一阵阵的恶心,喉咙也哽得一阵阵的疼。这时旁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衣角,楚甄手里拿了一小瓶晕车药,微微偏着头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路俊丞接过来:“我二十八了,第一次有人给我吃这种东西。”看到他把药瓶拧开之后楚甄才把头转了回去:“我一直都带着。”

为什么一直带着呢?因为每次坐车的时候你都在看车窗外,我猜你可能有晕车的毛病吧。

但楚甄没说。

到了姜诸月所在的酒店,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大厅洋溢着百合的香气。看到路俊丞来了,其余等电梯的人自动自觉没有跟进来。他和楚甄一起走进空荡荡的电梯间按下12层,他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自己和楚甄的身影:“其实刚才还有一句话没有说。我二十八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楚甄皱眉:“什么感觉?”路俊丞的手指在电梯门上映出的楚甄的面容上划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难过,我突然想到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他的声音在密闭的小空间里显得清冷无比,没有沮丧,没有难过,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希冀:“尽管或许那个时候我不是总经理也没什么钱和地位,你或许也不会喜欢我。”

楚甄盯着路俊丞的后脑勺,良久,他垂下眸子看着自己锃亮的皮鞋鞋尖:“如果真的能回溯时间,我们可能根本就不会遇见。”

电梯门开了,伴着一阵些微的晕眩感,路俊丞回头对他笑笑:“走吧。”

身份转变要适应一下,毕竟站在路俊丞身边的自己是他的弟弟,不是下属更不是情人。楚甄微微失神,直到穿着藕粉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裤的姜诸月笑盈盈站在他们两人面前——他看起来年轻又优雅,丝毫看不出那天伏在路俊丞胸前哽咽的人就是他。

“谢谢你们能来。”

三个人一起慢悠悠信步走进会宴厅,瞧见来了足有百十来号人,场面布置得谈不上富丽堂皇,但一定可以称之为精致无比。这时路俊丞看着姜诸月笑:“这是你哥姜如澄办的吧?也就他有耐心帮你做这种事。”

“我哥会借这个机会谈谈生意上的事,他肯定用心啊。”姜诸月从托盘里拿了两杯莫吉托,递了一杯给路俊丞:“我们到那边去坐吧。”路俊丞转头把自己的那杯给了楚甄:“一起过来吧,多听听,也多和姜总学着点。”

姜诸月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甄,然后挑了个就近的地方随意坐下了。客随主便,路俊丞和楚甄也一起坐在了同一桌前,一人一杯莫吉托,好像是同姜诸月无声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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