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74)
他心里仍旧住着一个非常中二的少年——男人总有一点天真可爱的幼稚——虽然林烝早就知道少年时候他的这种想法不对,但他还是认为,世上的人都是麻瓜。
直到他遇到一个会魔法的桑野。
他戴着巫师的尖帽子,露出尖尖的犬齿和诡异灿烂的笑,他和林烝一样喜欢撑一支绅士杖,带着儒雅亲和的笑看着世界上别的麻瓜。
他们看起来非常得体,但实际上非常dirty。
魔法师让麻瓜变成恶龙,林烝觉得自己心里的罪恶要破壳而出了,对于桑野,偶尔的,在那些快活的高潮到来的时候,林烝会有一点轻微、轻微的,难以启齿的欲望。
他想用力咬他,拴住或者绑住他的手。
有一些骄傲又漂亮的金丝雀会被笼子遮住漂亮的羽毛,于是它们的主人会在它们爪上口戴脚环,牵起细细的金链子。林烝想要一头圈住桑野,另一头牵在他的手上。
他想看见桑野自由自在飞的模样,但不能让桑野离开他的领地。
林烝看着花盆里逐渐恢复生机的屁屁花,早晨被桑野撩的那一下让他低头搓了搓脸。
林烝拨通许卿的电话问:“你今天有事没有?没有事能不能去一趟绵山?”
“没事倒是没事啊,”许卿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顿了顿,“去绵山做什么?”
林烝淡淡道:“你的小男友不是在那里么?不去看看?”
许卿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然后低声笑说:“当什么真。”
林烝微微一愣皱起眉头:“怎么了?”
“小事,”许卿的笑声一直都儒雅谦和,“最近领导们站队站得很有意思,老许当了四年市长,早该卸任归田,他们听梁家说省里要任调,找麻烦的人有点多。”
林烝拧起眉头:“所以你和辛期……?”
“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他还是我的学生,”许卿叹说,“中看不中听……总有一些人举报我的生活作风问题。恋爱还没谈起来就夭折了,为了避嫌,最近我没有去绵山,希望能保护他不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发现。他一个学生,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林烝轻轻一哼,“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许卿说,“老许想要退休了,打算去国外陪儿子带孙子,至于我……我可能会回北京吧。”
林烝有一点惊讶:“回北京?”
许卿笑起来:“想什么呢,我和你哥分了就是分了,不可能再好。这不是去完叔叔家去舅舅家,我准备回去我舅那里再谋出路。”
林烝哑然失笑,难得和朋友开了个玩笑说:“一点也不怕旧情复燃?”
许卿的声音仍旧儒雅有文人风范,和傅知非的洒脱不羁不同,许卿不是诗人,他是京官子弟,玉扣银袋,不可扪虱而友,只会拱手道一句礼貌的“再会”,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许卿那边应该是在抽烟,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开:“破镜重圆有什么好,我还是学不来你哥哥圆滑处世的那一套,你哥看我也总认为我是天真不知变通。可我就是做不到,折腰如同折脊,取向虽然弯了,但有些东西宁死不能弯啊。老头老太太去了那么多年,只教给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可不能丢了。”
林烝轻笑着一叹。
许卿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所以啊,今天这忙怕是帮不上,绵山我是不会去的。万一碰见了辛期那就太尴尬了,当断则断,拖泥带水的会有后患。”
林烝唉一声:“好心态。”
许卿笑说:“去你的啊林小四……别说我了,你还是先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你叫我去绵山做什么?肯定和桑野那混小子有关系吧,你就说我猜得对不对?”
林烝一顿,无奈道:“……对。”
许卿幸灾乐祸地揶揄他:“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你对桑野这么上心,是要当一个昏君了?”
林烝被他的话逗笑,想到那个快活的桑野,眼前五颜六色的可爱多肉都失了宠,林烝无所谓地一声淡淡,他说:“是啊……”
许卿啧了两口,落下个结论:“色令智昏。”
作者有话要说: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在它的某个角落隐藏着一口井。
——圣埃克·絮佩里《小王子》
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
——阮籍《咏怀八十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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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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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烝哑然失笑,又没法反驳, 挂电话之后林烝从玄关拿了钥匙, 手里一抛。
他有些心痒,想像桑野那样吹一段口哨,林老板微微撅起嘴, 又觉得自己傻得很, 麻瓜。
他直接出门了。
绵山那边酒酣已散一场, 怀特小姐和叶小如纯粹是桑野带来放她们假的, 早早被桑野赶去玩耍,反正费用他报销。
叶小如还有些惴惴不安,怀特小姐就把她一拉:“你别那么胆小,小兔子一样,还不快走,咱们自己开一间房去泡温泉。”
叶小如红透了半边脸,偷偷瞄一眼桑野,跟着怀特小姐跑路了。
因为下午还要师弟勘察的原因, 中午他们这些人没喝尽兴, 回了房间休息,又约着泡温泉, 在房间里打麻将。
桑野上家是傅知非,下家是旅游局副局长,对面是警察局的王局长。王局长得有四五十,精神头倒是特别好,看起来不显老, 他和傅知非算是忘年交,他喜欢傅知非的画儿,自己也会一点国画,两人经常一起喝酒喝茶探讨些笔法画法什么的。
王局长和旅游局这位副局有点姻亲关系,所以桑野这回把傅知非也叫上了,四个人一起,哪里是实地勘察,就是来拉关系玩一趟来了。
桑野笑嘻嘻的,鬼精鬼精,一张南风喂到下家喂了个杠,下一轮眼看自摸,他笑着和他们说话,把六条留下,拆了张五万送出去。
傅知非看得清楚明白,好笑地和他作对,在他上边又送一张五万。
桑野不动声色白了他一眼,还是不胡牌,再扔一张五万,他手里还有一张五万。
王局长笑说:“小桑的万字可真多。”
桑野晓得他瞧出来了,也不做声,只笑:“多有什么用,没有用的牌不要一张来一张,真惨。”
下家副局摸了张牌,他有意送王局长胡牌,但王局打了万打了风,他拿不准是扔条还是扔筒。
桑野笑嘻嘻说:“我看王局长管警察局的,最不缺的估计就是条子。”
副局眼睛微微一亮,还要绕个弯说:“我看小桑说得也不太对嘛,你脾气太难捉摸,我可不信你。”
他打出一张三条:“看看,王叔能胡不能。”
王局长哈哈笑着把牌面一推,点着桑野和那位副局说:“你们两个啊……唉,搞的什么,这多没有意思!生怕我胡不了牌还是怎么的?”
桑野笑着把牌一扣:“王叔错怪我,这都是你的好朋友傅知非教的,我可不会。”
王局长看向傅知非:“小傅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他们都揶揄地看着他,傅知非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厌世的眼角耷拉着,抽着烟果断说:“晚上我多喝两杯。”
王局长哈哈大笑,副局长比了个拇指:“爽快啊,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
傅知非没什么表示,桑野挡住副局的手:“哎,我也爽快呀,你怎么不夸我,厚此薄彼可不好!不过这一把你可要喝酒了!”
他们打牌原本是按钱算的,五百一番,王局长当时笑着说:“我就管这个的,你们还敢赌博?”
副局长立刻跟着说:“不如我们赌酒,一杯一番,也不算多,怎么样?”
王局长是真不想赌,他打牌就玩个乐子,副局长那是因为他没那么多本钱陪这三位玩儿,五百一番,输杠上开花就八番,乘着算一把四千块,他哪里打得起?回家是要跪搓衣板的。
因着桑野那句他也爽快,王局和副局没少为难他,王局长还好些,他好歹有些老上司的架子,副局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也年轻,酒量也好,桑野要是没那个累赘的胃,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