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130)
“我只希望桑野永远不要发现这件事,到时候我会把他送往国外,费迪南会照顾他,等桑秦的事结束,再把人接回来。过程不重要,给他一个桑秦的结果就足够。”林烝的钢笔金尖划破纸张,“挪用资金、洗钱、逃税,判刑十年出来之后就能把他送去精神病医院。我不会让桑野再见到他。”
许卿忧虑道:“我只怕桑野那边你瞒不住。”
林烝捏紧金属笔杆靠进座椅:“我不知道……我拿他没有办法。我快疯了,许卿。他不和我说话。”
林烝扔掉钢笔用手掌摁住眼睛,嘴角微微抽动,忍得十分辛苦,挂掉电话,露出通红的眼睛。
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冬夜青黑得太快,外面很冷,今年的雪飘下来第一场,大厦上往下看,它们像飘落的灰尘。
桑野把厨师送来的刺身摆上餐桌,林烝回来得越来越晚,他清楚原因。
林烝不想回家,不想回来看见恋人无视他的样子。
最近林烝睡眠时间愈发的少,桑野有时在半夜醒眼,朦胧能看见林烝躺在他身边盯着他看。
这场景先是让他渗人地一抖,而后又泛起心疼来。白天里又觉得这像是在做梦,缺觉的两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互相折磨。
桑野看着拼盘里的三文鱼,没有胃口地窝进书房。
懒人沙发墩在书柜一角,桑野捏着期刊打瞌睡,最后烦闷地不看了,拉开书橱把杂志往底下一扔——竟然没塞进去——杂志把其他收藏期刊撞倒,露出里面小保险箱金属的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对不起,给大家鞠躬。这两天被锁得有些自闭,影响了更新频率,非常抱歉。
谢谢一直等待的小伙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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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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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烝进屋的时候肩上还有雪花,冷飕飕的空气把他的鼻息染浓, 今夜的雪有些大。
桑野给他开的门, 被他身上的酒味扑了一脸,桑野低下头去。
林烝把外套挂起掸掉碎雪,房门把北风隔在外面, 他牵住桑野的手, 神情疲惫。
桌上的菜品早凉了, 桑野给他下了碗面条。
林烝坐在桌前没什么表情, 神情松散,有些溃败的沉默。
热腾腾的面条上卧着一个鸡蛋,林烝把蛋黄舀到小碗里推给他:“你吃了晚饭吗?”
桑野没理他。
林烝用掌根用力蹭了一下眼睛:“阿野……和我说话,桑野。”
桑野脑子里都是书房中的保险箱,乱哄哄地想事,听见林烝颓废哑掉的嗓音,思绪有一瞬的抽离。
林烝久久不得回复,心灰意冷地自哂, 看着眼前的面条开始发呆, 默不作声地偏过头。
桑野忍了又忍,想要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手却掐着座椅不动,最后起身上了楼。
卧室里的安静如同棺椁里的安静,大约半小时之后林烝才上来,在黑暗里抱紧了他。
林烝身上的体温的确有些不正常。
“我终于把他搞病了”,桑野想着, 伸手揽住林烝的腰,向往常一样。
“面条吃完了,”林烝静静地说,“比上次弄的好吃。”
“你感冒吃了药没有啊,嗓子哑成这样,唉……”桑野心里说。
林烝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很淡地笑了下,似乎想逗起桑野说话的欲望:“上次的面条里面还有鸡蛋壳,这次没有了,有进步。”
桑野抿了下嘴唇。
林烝仍旧没有得到回复,浅淡的笑意褪下去,抱着桑野的手也僵硬起来。
“桑秦的事情,我不想欺骗你,”林烝的声音哑到听不清,“有些查到的事情,的确不想让你知道。”
桑野抓住他的肩背,手指紧张。
林烝抵住他的额头:“桑野,我能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你只需要纵情生活,等桑秦进监狱的时候,所有的过去就都过去了。”
“你没有必要知道桑秦具体做了什么,没有必要用他的错误去折磨你自己。他不是一位好父亲,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知道他的错事越多,只能加深这个事实,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低头的动作压住喉咙引发咳嗽,林烝把桑野揉进怀里,下巴靠贴着他柔软的发顶,“你想知道桑秦的事情,也不过是因为……怕自己最后狠不下心。”
桑野颤了一下。
林烝低声说:“我替你狠心,不要让他脏了你的手,他不配。”
“你信我好不好桑野?”林烝哽了一下,“和我说说话,阿野。我会疯的!我要疯了!”
他身上的体温太烫,桑野被他掐着肩有些疼,好久没说话的声音也是哑的:“……吃药了没有?”
林烝甚至以为自己在幻听,不可置信地愣住,黑暗里对上桑野的眼睛,桑野往前靠了靠他的额头:“……吃药了没有,林烝。”
林烝神魂归壳,压抑着欣喜压住桑野的肩回应他深吻,甚至没有注意听桑野说话的内容,只被失而复得的狂然冲昏了头。
“阿野……阿野……再说一句!”
桑野十分无语,太久没和林烝说话让他哑着些不好意思:“你病了。”
林烝亲他一下:“再说一声。”
“你有病。”
“嗯,我有。”林烝犯傻地说。
“……”桑野一巴掌拍在他背后,“神经病。”
桑野爬起来去给他翻医箱,林烝亦步亦趋地跟着,给他泡了杯热牛奶。
里面有蜂蜜的味道,桑野不爱甜甜的奶制品,他皱了下眉头。
林烝放缓了声音:“你没有吃晚饭。”
桑野把药丸放在他手心里接过杯子:“你吃了药我再喝。”
林烝:“你喝了我才吃药。”
桑野用眼睛嫌他,林烝装作没看见,被桑野恶狠狠在他脑门上拍了块去热帖,咕嘟把奶喝了,林烝就着他最后一口吞了药,身体不舒服也弯腰把桑野一抱,上楼的时候险些摔跤。
桑野揽着他脖颈,早习惯了被他这样搬来搬去,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保险箱占据思维,把他的想法变成生锈的齿轮,不敢再转,怕崩掉零件。
“我做不到完全相信你,”桑野想了想,而后坦诚,“我没有信仰,我只相信自己。”
他心里变扭了一下,强撑着说:“桑秦和我早没有关系,我只想看看他坏到了什么程度。”
林烝抱着他到床边,低头看着桑野的眼睛认真:“没有必要自寻烦恼。问题出现了,筛选解决方案然后实行就可以,这句话放在桑秦的事情上也是一样,你手里已经握着刀。”
桑野爬进被窝里把自己盖好,林烝给他窝紧后颈的被子,桑野笑了下:“你这样说就好比杀人犯说‘行凶的是刀不是我’,我想当‘凶犯’,你这把刀都不愿给我一个行凶动机,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现实里的刀没有自我意识,你的类比不能成立。”
桑野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讨论逻辑问题——你保险箱里装了什么,书橱里的保险箱。”
林烝沉默。
桑野耸肩道:“你看,是你先不和我说话起的。你有两个保险箱,一个在藏酒室里,一个在公司,我今天看书的时候突然发现书橱里还有一个,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我有点好奇——你刚刚说过你不想骗我,所以不要骗我。”
“你就不能按照我说的去做吗?我向你保证桑秦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只希望你不要参与这件事,到时候我会把你送到费迪南那里,只要在法国待一个月左右,你回来就能看到他进监狱的样子。这样也不行吗桑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爸!再丑陋再虚伪他也是我血缘上的爹,我没有知情权吗?”桑野侧头看着他,“何况我也不仅仅是因为桑秦的事情生气,我有时候真的……恨你,你瞒着我也让我生气!我就是变成了这样的人,被你关起来了驯化了,渐渐觉得这样也不错,可是我才三十岁,你是就想我在你这里养老吗?”
“我过不了这样平静的生活,我过不了呆在笼子里的日子,我不是你的家养雀!……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可怕,我不想变成坐在你别墅里等待秃头的老头,被这样死水一样的生活消磨意志,心态老了小心我死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