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关系(111)
王霏霏叹了口气,坐到她身旁拍她的肩:“总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总能找到的。”
柏婷荷想在王霏霏面前诉一诉苦,可她性格软弱内敛、保守、逆来顺受,说不出更多的私话,也放不开,除了低头一哭,别的什么法子都没有。
王霏霏最后斟酌着才对她说了一句:“要真的没个奔头,也要拿了桑秦的把柄,好给自己谋个养自己的钱财。”
柏婷荷愕然抬头看着她,王霏霏言尽于此,拿了挎包出门,柏婷荷在包间里坐上了许久,慢慢、慢慢地弯下腰去,把脸埋进手心里,嚎啕哭了一场。
苏河的空气在清新里漫着一点车尾的汽油味,把古韵幽长的城市杂糅进时代发展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点点的压抑。
下飞机前桑野压下墨镜露出眼睛来冲林烝笑:“你叫了司机来接吧?我和傅知非约了晚上吃饭,有傅老师专门来接我,你自己把自己送回去就行。”
桑野去新奥尔良的时候只提了一个小箱子,和林烝回国,换成了三个大箱子,还有好些他们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空运途中,桑野拍拍屁股自己走人,把一干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扔给林烝。
林烝提起他的琴盒:“这个我也带走?”
桑野眼睛一转,伸手去夺,却被林烝一抬手,没让他抢到。
“做什么!造反了你!”桑野凶巴巴地说,“快还我,别摔了我的!”
林烝侧过身子不让他拿,两个二十八|九的人了,在公共场合也跟小孩一样。好歹两个人都还是要点脸的,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林烝提着琴盒微微低了头:“我把它带回玉华庭院去,嗯?”
桑野两眼看天:“我买了新房子住,谁住你空荡荡的别墅。”
“阿野,乖一点。”林烝说,“我在家等你回来。”
“那有条件的,”桑野压低了声音小小声说,“你再给我‘咬’一回,我就考虑考虑……”
林烝上下一磕牙,脆声一合:“这样咬?”
桑野推开他“啧”一声,林烝笑起来:“你想得倒是好,那你把琴拿走,回自己家去吧。”
桑野没想到林烝这么不好说话,虽然那什么……的确很那什么吧,但就不能给他个台阶下吗!
“走就走!”桑野抓着他递过来的琴盒一夺,没拽动,林烝抓在提手上的手没松动,笑吟吟地看着他。
桑野转脸一喜,松开手冲他挥再见:“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林烝嘱咐他:“别喝酒。”
“哈哈哈哈哈,你管得着我!”桑野边退边跟他比划,“一点点、一点点。”
跑出航站楼往早联系上的傅知非的车上一钻,桑野熟门熟路地从他的车载冰箱里捞出瓶红酒蹭在脸上:“想死爸爸了!”
傅老师还是那模样,笑说:“你这是出笼了?”
桑野和他一对拳,开了酒瓶子先给自己倒上一杯,坐在车上就开始喝:“林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管我喝酒这一点太讨人厌!原本我还打算在德国呆到啤酒节的,可他偏偏说德国黑啤不好喝,也不让我喝!在外边酒吧里都要给我限量,那还喝个屁啊!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只能看着别人的眼馋!”
“他那是为你好,你的胃的确不太好,少喝酒总没有错。”傅知非说。
“总得让我解解馋吧!”桑野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和他一样,成了个管天管地管爸爸喝酒吹牛皮的管家公了!能不能年轻点儿!”
傅知非哭笑不得:“儿子你也是虚岁也三十的人了,能不能正经点儿?”
“去他娘的正经,可憋死我了!”桑野大笑起来,“就你们一本正经的又能比我多活出什么些个意思!造作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傅知非一边开车,一边笑着摇头,桑野往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要不是还有大把时光能给你霍霍,你还能这么单着下去?你家里不催你找姑娘,我都要催你找小伙儿了!”
傅知非哼说:“又要你来操心爸爸的婚事?怎么这么闲。”
桑野喝了两杯酒,下肚刮了喉,只觉得通体舒畅,笑眯眯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吹风。
傅知非偏头看了他一眼,桑野已经开始哼小曲儿了,傅知非笑说:“对了,源盛里林烝投了一家酒吧,你知不知道?”
“知道,康爵酒吧,”桑野十分嘚瑟,“林烝送我的。”
“……”傅知非被他秀了一脸恩爱,突然的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林总大方。”
桑野笑嘻嘻道:“我说我不要,他偏要给,我有什么办法?”
这就非常欠打了,桑野不仅秀,还骗人的秀,那会儿他们还因为这个闹了几个月的冷战呢,他也敢说。
傅知非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所以林烝送你一家酒吧,然后你和他几个月没说话?”
桑野:“……”
桑野:“不是,你管爸爸这么多的干嘛呢?怕你爹我找了后妈就不要你?不可能的宝贝,你永远是我们家的宝贝——我舅舅对着我家阿富汗犬就是这么说的。”
他嘚瑟得要上天,傅知非没好气地嗤他:“儿子好不容易谈场正经恋爱,爸爸就不和你计较了。”
“滚滚滚,谁和他正经恋爱!情人!情人懂不懂,你这个老古董!”桑野狡辩道,“情人关系!比炮友更铁,比恋人更野,不用负责,两厢自由,来去皆可,合则合,不合就散。爱情至上,透着唯美主义做作的美感……你这画画的老学究你懂个屁!一点都不fashion!”
“什么鬼东西……”傅知非看着他脸都红了,笑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和你计较,不然我早气死了。”
桑野往脸上胡乱搓了一把:“这什么鬼酒!喝了还带上脸的!”
傅知非笑出声来:“儿子,你栽了。”
“屁!”桑野果断拒绝,迅速转移话题,“对了对了……那什么……那什么康爵酒吧现在是谁在负责?”
傅知非也没继续打趣他,桑野就这人,看着没脸没皮,戳见真心了又害臊。傅知非:“和他旁边的酒店是一家建筑公司,具体叫什么我没关注。”
“那要什么时候能完工?这个你听说没?”
“听怀特说过一次,预计在明年九月。”
桑野笑说:“好极了!到时候我们可要一起喝酒啊!”
傅知非也笑:“肯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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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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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婷荷在咖啡店里休息了许久,直到服务员前来敲门询问, 她脸上的泪痕都尚未打理。
“夫人?夫人?”
柏婷荷在混沌迷茫中甚至没有明白这句话是叫她的, 外边的服务生怕她出什么事,又敲门大了声音问:“夫人?!”
柏婷荷这才陡然清醒,连忙用香帕擦了擦脸, 打开门道:“做什么?”
服务员看她脸色不好, 小心翼翼地问:“夫人, 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方才累了靠了一会儿,”她的声音虚软得自己都惊讶,想到方才王霏霏对她说的话,她又道,“被你吵醒了。”
服务员立刻赔笑:“夫人,我们也是怕您有什么事情我们没有及时照看到。”
柏婷荷顿觉无趣,别人都比她多几分口才,她说的话总要被别人驳回来, 她靠在门上叹了口气:“你去吧, 我没事,我再歇一会儿。”
“好的, 夫人。”
这家咖啡店并不是桑秦的产业,王霏霏约她来,特意找了家有独立包厢的咖啡店,她以出门逛街为由一个人出来散心,避开了桑秦。
柏婷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样太……大胆了。
她活这么些年,唯一大胆的事情就是在当年嫁给桑秦,之后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婚姻生活里愈渐懦弱,连当年那个在广州打工给人做家政保姆的利索劲儿也没有了。
死水无澜的婚姻生活磨灭了她的思想和劳动力,她无意被金钱束缚,却也在时间里被铜臭味蛀食,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躯壳。
柏婷荷走在马路上,她今日出门没有带司机,只一味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