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词之歌(17)

作者:饭山太瘦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年下 西方罗曼 关键字:主角:博杜安,佩特里 当前被收藏数:30 营养液数:60 如果博杜安不说,佩特里永远猜不出来在他们两个正式遇见的那天,博杜安为什么会出门 ——因为他想去买一本……成人杂志“求你使我仍得救恩之乐,赐我乐意的灵扶持我。”写不出来论文的博杜安×甜A佩特里,年下。微量哲学和宗教,HE点击展开

博杜安根据佩特里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佩特里的祖母家。佩特里戴着一顶祖父的草帽,正在院子里修剪鼠尾草,博杜安隔着栅栏看见了他。栅栏后的一簇樱桃伯尼卡月季有着球状的花苞,正处在花期,院子里香气浮动。

“嗨。”博杜安站在栅栏前打了招呼。

“嗨!”佩特里抬起头,发现了博杜安,“你可以直接进来,除了我没人在家。”

佩特里祖母家的大门开着,博杜安走了进去。

“我祖父祖母去隔壁市参加他们的一个老朋友的葬礼去了,明天才回来。”佩特里走到葡萄架底下,把帽子和园艺剪刀放在了桌上。

佩特里给博杜安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你送他们过去的?”

“我倒是想,他们不让,我只把他们送到了车站。”佩特里撇了一下嘴,“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等再过几年,你就会发现自己总能听见别人在怀孕。等到六七十岁,你就会知道一堆以前不知道的疾病,发现身边总是有人去世。”

一个人在某个年纪,或多或少总会遇见一些和年纪相应的事。博杜安已经接到了几次婚礼的请柬。佩特里知道了为死者举行葬礼的流程,他的祖父祖母已经不再年轻,他得提前学会一些事情。

“在车站我祖父让我给花浇浇水。”

博杜安听到这儿笑着问:“所以你就把我叫过来一起干活了?”

“哈哈哈,中午我做饭。”佩特里说,“我可以做青酱意面,保证超级好吃。”

博杜安想起来上次在超市里发生的事,佩特里说他有一个做通心粉的秘方,“所以你的秘方是什么?”

佩特里也想起这件事,噗嗤笑了出来,“嗯……佩特里的爱。”

“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了。”

佩特里说:“其实是柠檬皮的碎屑,只要柠檬皮黄色的地方。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因为在那天,我打算再过一会儿……就不再和你见面了。”

博杜安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天。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佩特里的神情。那时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眼圈泛红——博杜安以为自己看错了。

博杜安突然感到有些无力,他生不起气来,在心里叹了一声,对佩特里说:“傻子。”

佩特里抬了一下眉毛,“可你信了我说的话。”

博杜安无奈地说:“一个傻子说话,总得有另一个傻子捧场啊。”

“哈哈哈哈。”佩特里搭着博杜安的肩膀笑了起来。

“先吃饭吗?”他问,“吃完饭我们再干活。”

“嗯哼。”博杜安同意了这个安排。

做饭的时候佩特里煮了意面,顺便炸了几个土豆。佩特里的祖母做了鞑靼酱,冷藏在冰箱里,佩特里让博杜安尝了一下,博杜安觉得如果用来蘸炸土豆片吃起来会有点儿腻,所以他们两个往鞑靼酱里加了切碎的德式酸黄瓜。

吃完饭之后,博杜安和佩特里一人拿着一根塑料软管在院子里浇花。中午的太阳很亮,微风吹过去,流水变得璀璨。

佩特里和博杜安随便聊着天,他说:“我想喝水。”

博杜安说:“你可以去倒一杯。”

“可是我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

“哈哈哈哈,”佩特里说:“你怎么这么懒啊。”

“嗯?”博杜安拿着水管冲着佩特里的方向浇了一下,明明是佩特里懒得去倒水。

博杜安并没有浇到佩特里,但是佩特里突然把软管朝向了他。

“哇!”毫无防备的博杜安被凉水淋到,抬起了头。他看看自己被淋湿的衣服,又看看佩特里,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所以他直接拿软管浇起了对方。

“哈哈哈哈……”博杜安看见佩特里被淋湿笑了起来。

流水亮得如同碎裂的水晶和银子,虽然冰凉,却无比柔和。博杜安和佩特里在院子里哈哈打闹着,互相浇水浇了半天。博杜安甚至一度摁住了佩特里,但是佩特里用水冲了他几下,博杜安只能放开手去擦脸。

佩特里和博杜安结束了浇水,他们两个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喘息着地看着对方,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佩特里找了两身自己的衣服,给了博杜安一身。

佩特里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冻好的葡萄粒,顺便拿上炸土豆片,一起放在了葡萄架底下的藤桌上。博杜安剪了几朵将要开败的月季,泡进铁皮水桶里。然后他们两个躺在了葡萄架底下的椅子上。

玻璃壶里的柠檬片和冰块浮在水面上,水滴顺着壶壁滑下去,留下一道水痕。

突然的安静让博杜安长舒了一口气。

佩特里抽出来一支烟,还没有点燃,突然笑了起来。他说:“上次我在特里同山,问你抽不抽烟,你说吸烟有害健康。”

博杜安烟瘾不重,前一阵打算戒烟,“因为你把手放在我肩上了。”

佩特里没点燃香烟,把烟夹在了耳后,他靠在椅背上,漫无目的地望着葡萄架,说:“在布莱梅市,有一天,我坐在窗户旁边的藤椅上抽烟。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被风吹开的书页哗哗作响……人生枯燥又乏味、平庸、琐碎,所有人都碌碌无为。我看见世界上满是罪恶和苦难,人们争吵、追逐,出生又死去。一切瞬息万变,无物长存。”

“我问上帝,我问耶稣。我虔诚地发问,眼眶因此湿润。我问:主啊,这无意义的世间为何得以存在。风吹过我的脸,没有人回答我。”

“后来我回了波各亚,我在太阳底下看见自己的影子。我在特里同山顶闭着眼冥想。云从太阳之下飘过。在某个片刻,我感受到了上帝的永恒。我像云一样没有重量,俯视并拥抱整个世界。我摊开手,地球仿佛就在我的手心里。时间是一条金色的河,在我面前流过。那一刻,我宽恕任何人,我可以爱任何人。”

佩特里转过头看向博杜安。就在那天的那一刻,佩特里感受到自己自由的爱,超脱一切枷锁,在时间之上,他可以爱任何人。

那时博杜安就坐在他旁边,他也可以爱他。

博杜安一时无法回答。不是无话可说,语言无法承载某些情感。能指与所指有时无法对应。

佩特里只需要博杜安的沉默,不需要博杜安用语言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说:“要是现在打开收音机,里面肯定正在放‘午间圣经’。”

博杜安已经回过神来,“嗯……今天会讲哪一篇?”

“不知道……”佩特里说:“不过我猜神甫会说:‘人的一切劳碌,就是他在日光之下的劳碌,有什么益处呢?’”

“哈哈,”博杜安笑了一下,“‘我见日光之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微风吹过葡萄叶,叶子发出细微的声响,其间的阳光跳动着。已经结成的葡萄累累下垂,追着风轻微地摇晃。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在一切虚空之中,万事消磨。博杜安模模糊糊看见了永不褪色之物。

佩特里忽然告诉博杜安:“其实我和我祖父母说了,今天我男朋友会来。”

博杜安被太阳晒得眯了一下眼睛,“嗯……男朋友?”

“他们知道这件事,我不是个单纯的异性恋。”佩特里说,“嗯哼,我以前喜欢过一个男孩,那时候我十三岁。他说让我替他写一周作业,就和我做朋友。后来我发现他只想让我给他写作业。我很难过,就和我祖母说了,我祖母抱着我说‘可怜的小赫恩,没关系’。”

博杜安从来没有和母亲提起过他的性取向。他的母亲也没有告诉他“没关系,博德。”

佩特里问博杜安:“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男性吗?”

博杜安很坦诚地说:“不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佩特里的胳膊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头靠着自己的手腕。

“上中学的时候。”博杜安说。

“我是第一个和你谈恋爱的,对不对?”佩特里看着博杜安,眼里有笑意——那意味着他自信肯定如此。他有一双动人的眼睛。

“嗯哼。”博杜安从没和其他人提起过,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

“有一天中午,我女朋友想去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看。”他告诉了佩特里这件事。“她推开天台的门,有人在听《一个牧神的午后》,我恰好有一本马拉美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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