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17）班+番外(34)
大爷说：“你很喜欢你朋友？”
李有貌笑吟吟，柔声道：“朋友的父亲与我父亲是多年好友，他对我们家很照顾，对我特别好。朋友以为我会抢走他的父亲，对我很反感。他不喜欢我，不要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反感他。”
大爷眯起眼睛，用眼角瞟汽车，说：“你那朋友肯定很讨厌。说不定还在你背后说你闲话。”
“大爷，您猜错了。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特别爱护小动物。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会让它们饿肚子。他很容易被感动，看不得人间疾苦。小时候，他还会送我礼物，我弟弟特别喜欢，我一直心存感激……”
听着两人的谈话，钱有才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李有貌为了他煞费苦心。他当时还嘲笑李有貌不会骑自行车。真相却是他故意为之。多动脑筋想想，其实不难发现，李有貌常年兼职打工，再加上他家条件，自行车应是他的常用工具。学自行车的难度比学习低很多。他一个学霸不可能连自行车都学不会。自行车骑得好，能加快速度，他有更多的时间打工、学习。
他不但会骑自行车，说不定骑得特别好。
钱有才完全被蒙蔽了。
他心里暖暖的，很感动。一个温柔入骨的男生怎会不让人心动？他的心跳动厉害，似乎要冲破胸腔，跳入李有貌的手中。
他没有李有貌说的那么好，他连李有貌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想到前阵子对李有貌说出的恶毒话，顿时凄入肝脾。
风吹草动，人未动，心动。
“爷爷”如黄鹂出谷的悦耳声音传出，紧跟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穿着南陌高中校服，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秀发，双颊绯红，眉目娇羞，正是他们的同班同学——班花袁小玲。
袁小玲显然认出了旁边的李有貌。李有貌打工时间并未穿上校服，一件宝蓝色的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的休闲长裤，依然遮掩不了他的彬彬气质。
李有貌温柔一笑，说：“你好”
袁小玲低着头，脸上红红的，小声道：“你好”
大爷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说：“小玲，你过来有事吗？”
“爷爷，家里饭做好了。”
大爷皱眉，说：“我不想吃你爸做的饭，晚饭我就在小店吃碗面条。”
“好”袁小玲知道他爷爷脾气犟，刚好爸爸与爷爷又吵架了。她想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爷爷却不配合。她没办法，现在同学李有貌在旁边，不敢说太多。她对李有貌点了点头，失落离开。
大爷抖掉烟灰，说：“有貌，你觉得我孙女怎么样？”
“小玲同学成绩优秀，待人有礼。”
“那你觉得她与你朋友相比怎么样？”
“他们二人各有所长，无法相比。”
大爷叹息道：“你心里肯定觉得我孙女比不上你朋友。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
李有貌不反驳，说：“大爷，您这里有多余的手工面吗？”
大爷慢悠悠地站起身，扔掉烟头，说：“你去厨房拿。你回小店后，记得给我下一碗牛肉面。”
“好”
第一天工作，钱有才一共摔了三个碗，共计九元。他一个晚上赚了30块，到手却只有21块，两碗青椒肉丝盖饭都买不起。
与大哥一同回李有貌的家。现在是晚上九点，李有貌还在超市打工。家里只剩有勇一人，他正在看电视，看见钱有才回来，高兴得又要跳起来，钱有才制止了他。
有勇心脏不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其实大部分运动都不能做。就连走路都要慢慢的，不能过急过躁。
钱有才几次催促他早一点睡觉，他一脸不在意。好几次李有貌也提醒他早点休息，他立刻哭丧着脸。大家不想他伤心，也就随他去。
有勇知道他们关心自己，熬夜伤身的道理，他全懂。可全家人都在熬夜打工挣钱，他一个人早睡显得格格不入。就算他早早地躺在了床上，也睡不着。只有真正快死的人，没有多少生命，才要花费大半的时间躺在床上。他抗拒，他害怕。
从出生起他就接受了残酷的命运。他注定活不久。
他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等哥哥，陪哥哥。哥哥回家第一眼便能看见他，是不是很高兴？哥哥开心，他会更开心。
两人聊着家常，有勇给钱有才说着李有貌小时候的趣事。有勇也是从他妈妈那里听来的。钱有才听到李有貌小时候非常不爱学习，还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烧了，一下子没忍住，喷了有勇一脸，然后又是捧腹大笑。有勇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钱有才给有勇讲故事，讲着讲着，把自己哄睡着了。有勇找了一件李有貌的衣服，给他盖好。
李有貌回家已经十二点。他看了眼睡着的钱有才，摸着有勇的头，小声说：“有勇，你看有才哥哥都睡着了，你为什么不去睡呢？”
有勇笑道：“哥哥，我在帮你看着有才哥哥呢，要是没有人看着，有才哥哥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
“他在家里怎么会被拐走？”
“你不争取，有才哥哥就会被别人拐走的。”有勇笑道：“有才哥哥是个路痴，没人拐走，说不定还会迷路。”
李有貌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这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这是钱伯伯告诉我的。”
“……”
有勇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哥哥，有才哥哥答应我，他会和你在一起。”
“嗯？”
“是爸爸与妈妈的在一起哦。”
李有貌温柔地看向钱有才，含情脉脉，说：“又是钱伯伯教你的吧。”
“不是”有勇说：“爸爸与妈妈说，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我也想哥哥与有才哥哥一辈子在一起。”
“那你知道，我与你有才哥哥都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了？”有勇愠怒道：“难道就因为哥哥与有才哥哥都是男孩子，所以哥哥一直不出手吗？钱伯伯跟我说，现在这个时代不同了，喜欢就是喜欢，喜欢的是这个人，这个人可以是男生，也可以是女生，也可以是不男不女。”
“……”
有勇抬头，说：“要不是我活不久了，我早就把有才哥哥抢过来，让你后悔去。”
“你这孩子……钱伯伯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钱伯伯教我可多了。”
“好，快洗澡睡觉”他抱起钱有才，送他回卧室。他把钱有才放在下铺，脱去他的鞋子，再去脱他的校服时，心里就像打鼓一样，手也颤抖不止。
他闭着眼神脱去钱有才的上衣，他心里住了一位鼓手，碰到钱有才的腰，鼓手就立刻猛击，脑子瞬间被震迷糊了，昏昏沉沉的。算了，他放弃脱钱有才的校裤。
钱为才为了赚更多的钱，又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
太阳烤着大地，一丝风也没有，恨不得把人身上的水分全部吸干。
钱有才顶着烈日，抱着传单一张一张地往前递，不知重复多少递的动作，才换回一张的减少。
他避开学生集中的地方发传单。钱是要挣的，但面子也是要留的。若是被以前同学瞧见，他会羞愧不已。怎么着他也是富家大少，发传单是怎么回事？难道家族破产？走投无路？
他不想被误会，又怕解释起来麻烦，况且他根本不可能对别人解释说：我要养活我自己，我要用自己赚的钱给李有貌的弟弟买礼物。
天气越来越热，豆大的汗珠落下，他的头发几乎全湿。大哥伸出舌头，悠闲地躲在一棵大树下乘凉。
李有貌看了看手中一大堆的传单，垂头叹气。
他想放弃人生，追求狗生。
大哥摇头晃脑，好像很赞成他的想法。
时间逝去，传单发得差不多了。还剩下最后几张，他拿起一张扇风，不经意间瞅到自己的手掌心，密麻麻的红疹子，或大或小，用手一按，又痒又痛。
他认为问题不大，休息一会就好了。
天色渐晚，他的传单终于发完，唤醒睡着的大哥，前去“大爷面馆”打工。
第31章
碗洗去一大半，他的手却肿成了肉包子，鼓鼓的，很有弹性，就是样子太丑了点。放冷水里泡几分钟，手很舒服。再碰洗碗的热水，突然刺痛难忍。
他反复用冷水热水刺激双手，手变得又红又肿。好不容易洗完碗，他的手快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