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明sing和他的铲屎官(201)
“是啊,等碧琴来了,我让她多劝劝。”展鸿远朝她笑。
外人眼里,他永远是冯家孝顺懂事的女婿,大老板,有出息,会来事。
谈话结束时展鸿远给莲婶塞了个红包,莲婶推拒几番,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下楼给父子俩收拾房间。
当展航听到展鸿远给外公请医生请阿姨的时候,已经有点原谅他了,只是还抹不开面子。
“外公会好吗?”展航坐在他旁边问。
展鸿远见他肯主动开口,知道转机来了,苦笑了一下。
展航又问:“不认人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识我了?”
展鸿远说:“不会的,就算外公谁都不记得了,也会记得你。”
“哦。”展航看他一眼,想说点什么,又别着说不出来。
展鸿远不由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展航没躲。
屋内灯光温柔昏黄,屋外悄然落了点雪,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地达成了短暂的和解。
次日从自己睡了数年的小床上醒来,展航还有点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楼上看冯兴怀。
屋里莲婶正臭着个脸给他喂粥,不时像训小孩一样训他几句,冯兴怀靠在叠了几层的软枕上,没什么表情,只机械般蠕动嘴,仿佛这样一点微小的动作就要耗尽他许多力气。他双眼浑浊,目光不知落在哪处。
展航看得难受,心脏蓦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令他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那还是外公吗?
才这么点时间不见,外公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106章 往事
展航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外公老了的事实,他发现人老了就和小孩一样。
冯兴怀糊涂的时候,虽然说不出他的名字,但也会哎哎叫着,招呼他过来,把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零碎吃食交给他,枕头下和手上都是黏糊糊的,而后不出意外会得到莲婶的一顿训斥;清醒的时候则会像以前一样板着脸问他学习如何作业如何,和同学相处得如何,得到回答后便指出他某某地方做得不好做得不足,勒令他一一改正。
如果是以前,展航只会敷衍地答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现在他不敢了,无论冯兴怀说了什么,他都恨不得一字一句铭记在心里,仿佛冥冥中已经知道外公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整个寒假,冯碧琴的眼圈都是红红的。
她又不想当着儿子的面哭,只得趁展航写作业的时候去冯兴怀旁边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独自在她爹身旁絮絮叨叨说话,有时候骂展鸿远,有时候骂自己,有时候又怪老天,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展鸿远还有生意要忙,三天两头来回跑,回来住的时候冯碧琴也不肯和他同床共枕,夫妻俩分开睡,但在外人面前依然表现得还算恩爱。
年前周家来人探望冯兴怀,大人们坐在堂前说话,两个小孩被赶出去玩。
两人去后山脚下的小树林找他们以前搭建的秘密基地,发现它被几场大雨冲垮了,纸箱子碎片和树枝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最像样的一张小木桌也不知道被谁搬走了,只剩一片狼藉。
周季扬唉了声,双手插在兜里,口中呵出白雾。
展航说:“再搭个吧。”
“搭好了,明年回来的时候又没了。”周季扬朝他说:“算了。”
展航沉默着站在原地,耳朵鼻尖和手关节都被冻得发红。
他不动,周季扬也不动,两个傻小孩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站了一会儿,谁也不吱声。
大年夜,一家人围坐在堂前吃饭。
冯兴怀仍然有点糊涂,莲婶坐在一边喂他,很难喂进去,嚼一半吐出来也是常有的事。主人家都在,莲婶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发作,只得唉声叹气地哄。冯碧琴看得心酸,朝莲婶要过碗勺,轻声说:“我来吧,您吃饭去。”
“嗳。”莲婶也没有推拒,顾自到一边吃饭去了。
展鸿远见状也挪过去一些,和冯碧琴一左一右伺候冯兴怀吃饭,嘴里还时不时数落她两句,说她哪会这些个,平时都是被伺候的主,言语间尽显亲昵。冯碧琴一言不发,只专注地给冯兴怀喂饭,让展鸿远自己演独角戏,她知道他是演给莲婶这个外人看的,但她实在很累,不想搭腔。
过了几个这样沉闷的年,展航升了高中,声音变了,身量也拔高了一大截。
这是展航在老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寒假。
冯碧琴变了很多,她似乎不再沉沦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不再是那个失去了男人的爱就会变得六神无主的小女人,她想了很久,主动朝展鸿远提出了离婚。
夫妻俩在书房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