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26)
“在洗,”陈谴手搭在洗衣机盖子上,“怎么了?”
“我的校卡可能放兜里了,”徐诀将半干的头发捋顺,“我再找找。”
“顺便把书包清空晾上去吧,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就放晴了。”陈谴返回客厅翻冰箱,眼见着徐诀从包里倒出一堆书本,最后“啪”一下抖出个校卡,他笑道:“校卡不是在这么。”
“刚刚没找清楚。”徐诀把书放茶几上码齐,校卡扔最上面,拎了书包到阳台晾上去。
晾衣杆下陈谴的几件衣服随风晃动,徐诀将书包挂最边上,挂好后还仰着脖子看了好一阵。
阳台风大,徐诀进屋里时顺带拉上了门:“等下我来晾衣服吧。”
陈谴歪在沙发扶上,手里夹着个东西打量,闻言应了一句:“行,顺便把我的也晾了吧,就两三件。”
离衣服洗完还早,徐诀索性找点事儿做,他坐下先拽了张英语卷,想了想又搁下了,拿起最上面的理科习题。
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四下找寻一番才发现他的校卡此时正被陈谴捏在手中。
“你拍照怎么不笑啊。”陈谴把校卡还给他。
徐诀接过随手夹课本里当书签:“那天心情差。”
陈谴没有刨根问底,他一手抓起两瓶果酒捅了捅徐诀的肩膀,问:“喝吗?”
“不喝。”徐诀伏在茶几上看习题,“你也别喝太多,待会儿撒酒疯跑楼下绕三千米我可抓不了你。”
“果酒度数很低的,我早把它训听话了,害不了我。”陈谴撬开瓶盖,“你不喝算了,我自个儿喝吧。”
瓶口还没凑嘴边,陈谴忽然被转过身来的徐诀抢走了果酒,后者扔下笔,身子后挪挨在沙发靠背上,咬住瓶口先灌了一口。
“嘴硬呢,”陈谴笑道,“不写作业了?”
“我那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徐诀答非所问,“拍照前一天是我弟生日。”
“你弟生日怎么你了?”
“我妈带他去老肯开了个趴,他回来就满身炸鸡味儿在屋里乱窜,还拿玩具到我跟前显摆,”徐诀说,“特烦。”
“哦,醋你弟了?”
“算不上,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徐诀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其实没多大事儿,但那会儿是怎样都无法为自己开解,只会让情绪层层累积,“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生日当天醒来,我爸妈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
陈谴神色无常,拿过另一瓶果酒开盖:“他是你妈跟后来的丈夫生的吧。”
徐诀没说话,仰头又闷了口酒,倾诉完觉得自己挺幼稚。
结果陈谴还真戳穿他:“那不还是醋你弟么。”
“没有,”徐诀烦躁地踹踹桌角,“不说了。”
“小孩子的共性——”
“我说了没有,”徐诀猛然倾过身来攥住陈谴的衣领,难得提及往事却被人轻易看透心性,说不恼火是假,“我也不是小孩子,别把我跟那破东西归类。”
睡袍衣料滑溜,被徐诀这么冲动一扯,陈谴的领口当下就松开了,晃出来的果酒没眼力见地往那片袒露在空气中的胸膛上溅,像刚摘下的春桃泼了水。
陈谴被压制着动弹不得,良久才腾出手拍拍徐诀腰侧:“纸巾。”
“对不起。”徐诀忙拉开距离,抽了好几张纸巾递过去,正想别开脸,没成想又被对方扯了过去。
“至于这种反应吗,”陈谴没顾上整理衣服,攥着纸巾给徐诀擦鼻子,“我很辣?”
“什……”徐诀喉间一堵,垂眼看见纸巾上的殷红。
“仰头,”陈谴托住徐诀的下颌,“你要不还是别喝酒了。”
“不关酒的事。”徐诀的脸全在一晚上丢尽了,他脖子后仰乖乖给陈谴给他处理鼻血,垂在腿边的手捏拳又松开,不知道该不该帮陈谴拉上领口。
“当然不关酒的事。”陈谴换了张纸巾,“你是不是说你还有个把月成年?”
“嗯。”
“生日什么时候?”
“跟大寒同一天,”徐诀说,“怎么了?”
“问问,好奇什么星座的小男生又纯又猛。”陈谴总算给徐诀止住血了,“我去洗手。”
待陈谴离开客厅,徐诀还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回味。
他摸摸鼻梁,又揉揉下颌,最后在洗衣机的运转声中重新拿起了笔。
估计是怕他尴尬,陈谴洗完手就去睡了,徐诀留在客厅写完周末作业,甚至连英语卷子都独立完成了,做得对不对另说。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阳台地板没一处是干的。徐诀抓起拖把擦干净,确定这动静不会把陈谴吵醒,便放心掀开了洗衣机顶盖。
衣服缠作一团,晾完大件的,徐诀才从最底下找到了那条黑丁,大概是洗衣过程中被卷出了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