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番外(67)

我记得那天突然下暴雨，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家里接送的车还在半路上堵着。我戴着耳机听歌，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奶茶店等车，一条街的店铺都挤满了临时躲雨的学生，不大的铺面被挤得满满当当。

一个女人带着个小男孩，站在了面前。这天气，雨伞不顶用，她收了伞，衣服淋湿了大半。

水顺着女人的黑发滴落，结成了咎，她幽怨的眼神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实在没办法了，”女人开口道，“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我以前见过这个女人，在父亲那栋别墅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抢了保姆的活计，殷勤地买菜做饭等许连明下班，大有贤妻良母的姿态。她什么时候搬走的我也记不清时间了，现在见到她，我确实是惊讶的。

念着吃过几顿她做的饭，我跟她回到车上，打算听一听她又有什么痛苦需要找上我这种扶不上墙的东西帮忙。

“快叫哥哥。”女人催促着那个一直垂着头盯鞋尖儿的小男孩，又挽起半湿的头发，朝我讨好地笑，“以前老许不让我把他带出来，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又来了，又是这种事。

小男孩不情愿地喊了声，脸上的确能隐隐看出是许连明的种。老实说，他搞出个孩子倒是不出我意外，这么多的情人，总有愿意替他下崽子的，何况他早就对我处处不满意了。

“到底什么事？”我冷着脸问。

“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女人没有化妆的脸上疲态尽显，“老许现在出事了，他本来也没给我什么财产，现在我住着的房子也在他名下，现在已经在走法院强制拍卖流程了。我又拖着一个小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毕竟是你弟弟，你能不能替我求求你妈妈，不要再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了。”

“逼你们？”我蹙眉问道，“我母亲不会掉价到来逼你们，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我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前不久那些出现在学校里，诋毁我母亲的传单。

“...我只是...我只是...”女人捂着脸几乎要抽泣起来，可她现在精疲力尽的样子却远不如从前娇憨着向许连明撒娇时惹人怜悯。

“老许现在出事了，可是我还有个小孩得养，怎么说他身上流的也是许家的血。我一个女人，又是外地人，在北京无依无靠的，我去过崔女士公司几次，但是前台都不让我进去，我实在是没办法...”

“你没办法就到我学校发这种传单？”我看着她可怜又可笑的样子，彻底恼了。

她大可不必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当初她做许连明的姘头难道不是自愿的？她从商场血拼回来，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脸上洋溢的笑容难道也是骗人的。现在却口口声声想要得到受害者的怜悯。

人类啊，真是可笑。

“崔女士不愿意见我，我也找了你好几次，但是你被她保护得太好了。我...我想这样...就算是你们看到了传单，来找我算账也好。”

“而且，那些那是老许说的...”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用词，“老许说他和你妈妈的婚姻就是...交易，说他当时就签了婚前协议，你一出生，他们就各自拿出一部分股份和财产在海外做了转移，登记在你名下...要是你愿意把那笔钱拿出来偿还法院的罚款...老许也能早点出来。”

“老许是你爸爸啊，许棠你想想，这么多年你都是跟着你爸爸长大的，现在他出事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出来的话却刺得我生疼。

现在，许连明是我的父亲，这个小崽子是我弟弟。可我明明记得许连明曾指着鼻子说我是他射出来的一泡*。

我叹了口气，无力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可能，你已经十八岁了。老许说，按照协议，这笔资产你可以自主使用了，按照现在的市值，这笔钱完全够交罚款了。求求你了，救救你爸爸，救救你弟弟吧。”

“我这里只有一份成长信托基金，就1000多万，每年还限制了支取金额。许连明执行金额都到几十个亿了。我帮不了你们。”我说。

她紧紧拽住我的手不让我下车，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从不知道，看上去这么纤细的女人能够迸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这笔钱，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试图甩开她的手却没成功。

“不可能...不可能...”她瞪大了瞳孔，挺高了声音，不断摇头，吓得后座的小崽子跟着哭叫了起来。

“我不会拿许连明的钱，如果有这么一笔，不用你说我也会拿出来。”我掰开她死死扣住我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