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疑凶(157)
有他的,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邝简淡定道:“你来找我的五月七日就是报案了,跌日日我在执勤单上填了你的案子,白纸黑字,不怕人查。”
杀香月不作声色,侧头与邝简的目光稍触,紧接着飞快划开。
耿逸春朝着杀香月笑了笑:“杀匠师,放心吧,无渊不会被人无端抓到破绽的。”
邝简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说去后厨看看煨着的肉汤,杀香月略说了几句话,也起身,说去催一催邝简,便拖曳着一身深深浅浅的紫,走出中厅,进了厨房,悄无声息地靠拢过去:“你最近没有公干嚒?”
邝简拿筷子尖戳着锅里的肉:“有啊,怎么了?”
杀香月:“只是最近见你手里似乎没有案子,也不加班,好像在朱十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谁说的?”邝简捏着筷子的手失了些分寸,溅出些肉汤,杀香月忙拿了抹布递给他,他边擦拭着灶台边说:“我日常公务也不一定要直接接手案子,府里的行政换勤,任务安排,车马通勤,哪个案子进展慢了要催办,快结案了要督促手下写案卷,这些我都要管啊。”
说着回头看了眼杀香月,柔声道:“钱锦那边扒拉算盘扒拉一个月了,他说快出成果了,你不是一直挂怀那件事,过几日带你去看。”
杀香月眼睫一眨,像是心里哪里被人轻轻地包裹住了,忽然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邝简的腰。
就像是小猫悄悄伸出了前爪,然后轻轻搭在了人身上,邝简有些受宠若惊,声音都低了三分:“……怎么了?嗯?”
杀香月不说话,只是拿自己的脸蹭他的后背。
邝简:“外面还有人呢,等客人走了咱们再说?”
杀香月摇摇头,他才不是为了这个,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嘟囔道:“邝捕头,你的腰好细啊。”
邝简失笑,一边试咸淡,一边包住他的手,“邝府家规,男子腰围不得超过二尺四寸。”
杀香月闷闷道:“啊……你们家规矩这么严的。”
邝简压住嘴角的笑意,声音都愉快了许多:“是啊,等今年过年带你去北京见识见识,让他们好好给你上个夹板。”
杀香月却没再回答了,牢牢地抱紧邝简的腰,在邝简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忧悒神色来。
“这牌楼雕琢得可真是精巧啊!”
杀香月的小院正中一方硕大的桧木桌子,是仿唐时式样的低矮家具,被主人摩挲得边角翻出颇有年代的姜茶色,上面摆着各式的小件,刃口各异的刨子、小刀、锤子、榔头,耿逸春弯着腰仔细看着那已成规模的木质摆件,认真地看着中间一处端详:“这个是应天府罢!”
“耿少卿,小心了。”
杀香月步履款款地从屋内走出来,指了指那小营造法式的底座,耿逸春伸手一碰,当即一把尖利的小刀从木剑中弹了出来。
耿逸春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觉得好奇,问杀香月:“这金陵城都是杀匠师自己雕琢的?”
杀香月笑了笑:“闲极无聊之作罢了。”
说着优雅地把淡紫色的袖子往上叠,折了一折,又折一折,单手拾起桌上三枚刃口奇异的小刀,矬住尾端,弯折后缠上绳索,杀香月手指坚硬灵活,那冰冷利刃在他手中仿佛是泥,眨眼之间已经变了模样,紧接着他轻提绳索手中转了几周,嗖地一声,三打刀尖利地呼啸而出,“嗵”地一声正楔住墙上箭垛靶心!
“好准头!”
耿逸春情不自禁地发一声赞叹!
杀香月笑着整理衣袖,邝简站在檐下忍俊不禁,心说这只是自家老婆的雕虫小技,根本不值一叹。
酒席散了,邻近告别,耿逸春还惦惦不忘杀香月那百发百中的身手,拉着邝简一劲儿的说话,“等此间事完事儿,找个时间让弟妹来家里吃顿饭罢?上次瓦奴的事情就要请你俩吃饭,我夫人对他可是很好奇呢,说要亲自下厨呢。”
邝简被磨得没有脾气:“行吧,过几天带他去。不过你看好你家那些名花,我怕他到时候向你讨要。”
那边邝简和耿逸春正叽叽咕咕,杀香月低声对靳赤子道:“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靳赤子莫名其妙:“怎么了?”
杀香月拽着他的袖子往街巷的另一端走:“你知道他对付江行峥?”
靳赤子大皱眉头:“我哪知道这个?”
杀香月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邝简和耿逸春还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便又快步走远了几步:“你怎么看这事儿?”
靳赤子眼珠一转,跟他装糊涂:“什么怎么看?你男人啊?为人正派,嫉恶如仇,行事没有私心,人又低调,做一件义举也不大肆宣扬,朋友也是真君子,不是假小人,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