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的腹黑小奶糕(68)
钟意还是摆摆手,拒绝他的一切好意,“不用了陆先生,我跟着大巴车一起回来就好了,也就几十分钟的车程而已。”
“......坐大巴还是不舒服。”
“没有啊,我觉得和大家一起一路说说笑笑也挺开心的,住酒店的事您已经帮了这么大的忙了,不能再麻烦您更多了。”
陆鹤彰默然片刻,回头看着钟意,眼神淡淡的。
“以前你从来不说这种话。”他说。
钟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有些局促,“以前是......把您当作幻想对象,可以随便撒娇,现在要改了嘛,不能白白接受您的帮忙,这个人情我会想办法还给您的。”
这话让陆鹤彰听了,只觉得心头有蚂蚁在啃噬,细细密密的钝痛感。
他一向不会把提供给钟意上学和生活的那一点点资金拿出来说事,那样太没格调了,但目下不知是口不择言还是慌不择路,他脱口而出:“那我养你花的那些钱,你也要还?”
有种话说出来之前自己就知道自己要后悔,可人类的劣根性就是喜欢伤害自己明明很在意的人,以为能试探出一些什么。
钟意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坚定地点点头,“我以后肯定是要回报您的,虽然我现在一幅画只能卖几千块钱,但是以后肯定有一天能画出一幅上十万的画的,到时候我就有钱还给您了。”
面对着钟意的坦率,陆鹤彰只觉得羞愧难当。
他怎么会用俗不可耐的金钱去衡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陆鹤彰抬头去看,他发现钟意正站在一片灿烂的晨阳里,背对着落地窗,连发丝都被照射进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天使般淡淡的金光。光只照亮了房间的一半,钟意踩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好像他身处光明,却把黑暗留给了自己。
这就是他曾经最担心的事,他会被逐渐长大的钟意遗忘在身后,永远处于黑暗里。
陆鹤彰低着头,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光溜溜的脚丫子,白皙而瘦削,关节处还泛着粉。
钟意腼腆一笑,圆润的大拇脚指和二拇指局促地互搓,“陆先生,我昨晚可能是光脚过来的。”
鞋,还在隔壁。
陆鹤彰真是怕下一秒就要露馅,雷厉风行地去隔壁拿了他的鞋回来。
钟意穿上鞋,走到窗帘边上,按下遥控器让窗帘全部打开。
阳光一下就填满了整个房间,把每个阴暗的角落都照得亮堂堂。
他回头对着陆鹤彰笑,比早晨的阳光更耀眼,“陆先生你也要多晒太阳,不要总是常年坐在电脑面前,很伤身体的。”
陆鹤彰说:“我知道了。”
早上八点,吃过早饭后所有人在大厅集合,准备出发去田野里写生。他们三天的行程被安排了三个任务,分别画早上、傍晚和夜晚的田野。
第一天的任务当然就在早上,虽然一群人叫苦不迭,说自己昨晚都没睡好,但还是被强行给拉了起来。幸好酒店丰盛的早餐足以抵消起床气,一群人整装待发,个个都一副青春活力的样子。
除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许凯泽。
许凯泽盯着钟意看了好久,在钟意快要被盯发火之前虚虚地开了口,“你昨晚......”
钟意扛他一肘子,“你昨晚怎么没拦着点?”
他是想问许凯泽怎么不拦着自己,话落进许凯泽耳朵就被解读出了另一种意思,以为是问为什么陆鹤彰抱他的时候不拦住。
“我哪敢啊!你不是说......”
钟意又给了他一肘子,“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宣传。”
许凯泽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真的特别守口如瓶。
大巴车开过来了,他们背上画具排队上车,这个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了,也没人去具体讨论里面的细节,钟意也就成功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一一他被陆鹤彰抱回去睡了。
这个失误直接导致了之后的某一天,钟意在床上哭哑了嗓子都无济于事。
但目前,钟意坐上大巴心情还是很好的,车往乡下开,沿路的风景都很不错,他拿手机拍了不少照片。
到达目的地,大家纷纷在田埂上找了一处自己心仪的风景,把家伙什架上,开始动画笔。
油画力求写实,比素描要精细得多,一时半会是画不完的。钟意沉住气画了一上午,听到领队老师喊吃饭了才抬起酸软的脖子。
饭是农家乐里吃的,好在这次遇到的老板是个面相和善的阿姨,大家叫她王姨,听说他们是美术生来这写生,推荐了不少风景优美的地方,甚至还主动说:“正好我下午也没事,要不我带你们到处转转?”
有当地人当向导当然是事半功倍,钟意感激道:“那真是太麻烦王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