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瑯吃了痛,却只顾着抬头看那个身影——是自己的大雨终于回来了!林瑯才要开心,又迅速察觉到那个身影他不是大雨——大雨应该是被他捉住了,被他藏在他身后的房门内。
梦里的逻辑混乱模糊,可梦里的林瑯笃信无比。
那人挡住房门,不放自己过去。他说:“你连护他周全的能力都没有。”
林瑯认罪画押:“对。”
“你不配留着。”
林瑯点头:“对……”
“所以你走吧。”
林瑯心想:好。反正我有了活生生的唐玉树——大雨只是个影子。精神科医师告诉我了,大雨只是我编出来的,是假的,是早该长大、早该摆脱的。
可猛地一顿,林瑯又觉得里面关着的,好像是唐玉树。
梦总是这样毫无逻辑——这么想着,林瑯也就这么认定了。
房门里关着的是唐玉树,那就不能不要。
梦里的林瑯于是吓得跪了下来,给那人磕起了头,求他允许自己留下。
磕着磕着,时空又全盘混乱了起来。林瑯听到母亲抱着自己跳楼时,目击者们的尖叫声;
又听到唐玉树爽朗地唤自己的名字;又听到自己对他说:“不然我们不当恋人了,留一点你给我就可以”;又听到唐玉树对自己说:“林瑯,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才发现我自己也有这么无助的时候。”
醒着的时候自以为理智地做了决定,可在梦里遇到了“离别情景”,林瑯还是后悔了。
还在给这个拆散自己和唐玉树的人磕着头。磕着,又觉得下身一片温热。
唐玉树的腿被一阵湿热的触感沾到,惊醒时,蓦地坐了一半起来——才发现自己和林瑯两人抱得紧紧。于是又躺了回去,怕动作牵动,弄醒林瑯。
可……昨晚不是堵了气各睡一边吗?
这边回想着,林瑯也醒了过来。他从惺忪的梦里脱身出来,见活生生的唐玉树在自己面前,无由地陡然抱住唐玉树,却又迅速松开。
虽然有一阵子没尿床了,但还是惯性穿着纸尿裤入睡。可夜里也许翻身动作太大,纸尿裤贴好的部分被大片地剥离开。
尿狼狈地洒了一床,还弄脏了唐玉树的身体。
今天两人都有课,本该一起回学校的。看时间,现在是8:49——迟到了。
许久没有复发过的遗尿症还又重新卷土归来……于是弄脏了酒店的床铺。
被林瑯的拥抱放逐掉的唐玉树神色黯然,他说:“你自己坐地铁回学校吧——我旷半天课,这些我来收拾。”
林瑯也没抵抗唐玉树的安排,迅速地起了床去洗漱好自己。
出门走的时候本想和唐玉树说话,想反悔昨晚说的“分手”,想道歉,想说“我也旷半天”,想发毒誓给他说“会努力学着爱你”……可唐玉树正在拆着床套,大片的布挡着他,像是把他隔在了时空的另一头。
自己视野所及之处,只有床单上洇湿的斑驳。
难堪极了。
于是林瑯逃了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
虽然这一段写过,但重新捋的时候……
还是被林瑯的“自我拉扯”虐得想哭。
第35章 赎罪
林瑯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把唐玉树给彻底弄疼了。
原本是个温驯善良、永远乐乐呵呵的男生——那么珍惜着他的自己,竟然成了他命数里鲜有的坎坷。
林瑯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回到学校已经近10点,剩下的后半节课又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中午下课的时候,收拾完东西还是在座位上等了很久,一直留意着门口;可生生等了一刻钟,唐玉树也没来自己教室找自己。
于是林瑯找到唐玉树他们教室,到了的时候教室里人已经散得寥寥无几,没有唐玉树。
回了寝室,没有唐玉树。
去了食堂二楼米粉窗口,没有唐玉树。
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还是卖米粉的窗口的师傅先认出了林瑯来:“排骨锅,双人,对吧?我都记得了。”
林瑯没想吃米粉,可既然被问道,也没好意思拒绝,只是讪笑:“今天就我一个。”
没有唐玉树。
以后也不再会有唐玉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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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天没有吃早饭的缘故,所以早饭的预算再加上中饭的预算,吃一碗米粉也不算超支。
林瑯端着那滚烫的单人份,落座在餐桌,看着被余温烧得冒泡的食物,却始终打不开胃口。
失魂落魄地与米粉对望很久,座位的对面出现了一个身影。
林瑯迅速回神看去,结果看到的是慈眉善目的老教授。
“怎么一脸失望?”老教授笑,“是因为《新影》停刊?”——看来沈曳已经把决定告诉了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