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楼者(65)
“师傅,你不知道我妈带着我哥去了重庆?”陈晨听着孙大爷絮絮叨叨的回忆,想了想,问。
“不知道啊,我咋会知道。她离开了这儿可就跟我们算是一刀两断了,消失了,我哪儿知道她哪儿去了?!”孙大爷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是我妈说姚大立两年前还给我妈打了电话,他还知道我哥读了研究生。”陈晨说。
“啊?!”孙大爷挺震惊,说,“也许是你们在重庆有老乡呗,还能咋的?!再说现在个人信息早就全国联网了,找个人还不容易?这年头信息泄露多普遍……我怎么敢给姚疯子你妈的电话?我还嫌他打你妈打得不够多啊?!这个姚疯子一直在给我找事儿,我烦都烦死他了……”
陈晨点了点头,说:“没事,师傅,我只是刚才想到这事觉得有点奇怪——我想知道姚大立现在的电话和地址,我要找到他给我哥打官司。”
☆、十一、闲人陈天航(四)
“是,师傅,我需要姚大立的电话和地址,现在只有他能给我哥打官司。”陈晨的语气笃定。
孙大爷扣了扣桌子,想了想,说:“那我问一句。”
“您问。”陈晨说。
“你确定你哥不是自杀?”孙大爷一字一顿地说。
陈晨的“不是”俩字还没说出口,孙大爷忙补了一句:“我刚才看了那材料,说句不好听的啊,我没看出来你哥不是。”
孙大爷目光灼灼,盯着陈晨:“我现在在户籍,但我以前也干过刑事科。你这种其实我看的多了——没人愿意承认自己亲人是自杀的不是?!出了事儿总想讨个说法……”
他说完这番话,陈晨和陈天航都没吭声。
陈天航心里有些不快——是因为陈晨看起来是个小孩的模样还是怎么的?怎么感觉这个孙大爷讲话夹枪带棒的?
过了会儿,陈天航插了一嘴,说:“姚远不是。”他的语气很笃定。
孙大爷听见旁边这小伙儿开了口,有些莫名地盯着陈天航。
“师傅,我们已经有证据了,不在这儿。再说如果没有十足十的证据,咱也不会那么大老远地来找姚大立,这么自找没趣儿。这也实在没办法了不是?”陈天航说。
“您是?”孙大爷问。
“我是他哥。”陈天航说。
“他哥?”孙大爷莫名,“你也是王小兰的儿子?”
“不是,我是他堂哥。”陈天航随口胡诌着。是陈晨的表哥堂哥还是大舅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赶快找到姚大立,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陈天航继续说:“需要的材料都在这儿了,我们今天必须找到姚大立。我想姚大立也不希望自己儿子不明不白死了,起码得把这事儿告诉他。”
陈天航盯着孙大爷,他的语气很笃定。
“这倒是,不管离没离婚,他都该知道自己亲生儿子死了…… ”孙大爷仰着脑袋,望着天,一脸的无可奈何,又犹豫地加了一句,“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事儿它不是这个事儿……我们这儿可从来没这么办事儿的……”
“那今天就当第一次了,我们就是找他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他儿子打官司,其他的我们啥都不干,更不可能对他打啊杀的您说是不?”陈天航说。
“行……”孙大爷还在犹豫,想了想,说,“那什么,我想是这样啊,正好咱们局最近在搞这个‘温暖同行,千里寻亲’的一个活动,帮那个找不到亲人的家属找亲人。我就算是这个姚远要找姚大立,要寻亲,给他算到这个寻亲行动里面来,你们看咋样?”
陈天航哑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但也无可奈何:“行,只要能知道姚大立的电话和地址就行。”
“那就好,”孙大爷如释重负,“你们先登记一下。”
陈晨在填写登记表,孙大爷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姚大立在哪儿。”
陈天航莫名。
孙大爷话锋一转,变得十分爽快,之前脸上的无奈一扫而空:“云冈石窟知道不?”
“知道。”陈天航继续莫名,孙大爷要给他们介绍大同的名胜古迹还是咋的?他现在还真没旅游的心情。
“姚大立就在云冈后面那个工程队的板房里面。”孙大爷说,“云冈那边要大修,修一个广场,之前在招人,附近好多村民都在他们那个工程队打零工。你们去那儿,他说不定现在就在。”
陈天航正不置可否地点头,孙大爷继续说:“你说也巧了不是?我们刚排查过一遍我们这附近几个村打工的都去了哪儿。这事儿吧,以前我们是不管的。你一路上过来看到了吧?咱这全在修呢,招了好多村民去修路、修墙、修房子……啥都修,到处都是修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又是冬天,咱这冬天可冷,那些农民工的篷房、板房可没暖气,就靠电炉子什么的。乱架电线,拉电线,还有烧火的。上个月刚出了火灾。这不,就要我们把所有人的去向排查一遍,正好查到姚大立。我还说老熟人啊姚大立。你说这可不是巧了吗?!难道这就是命?!今天你们正好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