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活(10)
第二天,他忍着痛,悄然地跑过去晏千家,发现他房间的窗户被两条长木钉得死死的。
他的脑袋好像被蚊子窜了进去,不停地发出嗡嗡声。
他整个人跳在了混沌的漩涡,却找不着边。
第七章
天色渐暗,大雨劈头盖脸般地突然落下,没有任何的预兆,还嘶嘶地吹着狂风。
这雨来得太快,扑面打了过来,让人措手不及。
这雨已经两天接连不断地落下,让村长干着急。
这才第二年,怎么又来了。
“这是触怒神灵。”老卜说。
“这话是何意思?”村长赶紧地问。
村长把村中父老召了过来,集中开了个会,看如何能把这次祸殃遏制住。
他最恐慌不安的事怕是又来了,这水灾行将的征兆,已经让村民如坐针毡。可老占卜的这句话,就等同在他们的心头上又浇下了一把油。
“老卜,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就触怒神灵了?”年长点的村民赶紧地问。
“最近红山村可有发生其他事?”老占卜问。
众人面面相觑,又偷偷看了晏瞿两家,并没有说话。
“何为禁忌,又如何触犯?”老占卜说得玄乎,却又让人听得不安,“据我所知,最近红山村发生苟欲之罪。”
“贪欲,隐瞒,行淫,”老占卜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嘶嘶沙沙的,带了丝诡异的气息,“神造人,必造男女二根,得为结合,不可与六亲行淫,不可与同性行淫,若是成了,那岂不是触怒神了。”
他停顿了下,看着每双急急盯着他的眼眸,继续道:“上回,瞿则寻神确实是成功了,祸殃也停了一年,据老卜推断,瞿则和晏千在寻神之路就有了非道行淫的苗头,如此一来,怕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
在红山村活下来的,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
他们对老占卜的信任,就像把生命交付予他。每一回的祸殃,就必有生命丧生,每一个人都唯恐轮到自己。
老占卜的话已经摆上台面,村民便顺着他的话问如何遏制。
“听过河伯娶妻吗?”老占卜慢慢地说:“我们需要献祭一个人出去。”
他们瞬间鸦雀无声,等听懂他的意思,晏父一手拍在桌上,他那双经历垂暮风桑的薄眼皮猛地抬起,说话有点不利索,“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推咱们儿子出去送死?”
“不是送死,”老占卜温和地问:“瞿则上回已经寻神一趟,他去了就不管用,但晏千不一样,这次祸殃将即,是神在惩罚你们。”
“我儿子上次也去了,你们不能让他再去第二次。”晏父急忙地道。
瞿父一直在沉默,他这次开口说话,“阿则受了河神的眷顾,得了不死症,他就算去也没用。”
他说着,把脸别过去,没看晏父。
可他这话说完,村民们呆愣了会儿,神情都带着复杂的异样,随后有一个年长点的村民张口说:“神造人,本身不该有同性恋,阿千这是中邪,老卜也只是帮他。”
他话说完,在场的村民附和地说:“对啊,中邪。”
晏父嚅嚅嘴,随后又闭上了。
村民似乎在安慰:“这次要是真触怒神灵,咱们村可是要遭殃啊,你可是好好想想婶子和晏旸。”
晏父抬着头,哀求地问老占卜:“那、晏千会不会死?”
老占卜悠悠地摇摇头,“神要是原谅他了,自然会把他送回来。”
——
当天晚上,晏父和晏母大吵了一架。
晏母一边抱着晏旸,一边骂晏父,“阿千也是我们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晏父烦躁地道:“上千人等着要咱们孩子献祭,你说我怎么办,要是神真生气了,别说我们,整个红山村都得遭殃,你想想小旸。”
“凭什么让我们孩子去,”晏母哭道:“没有瞿家那孩子,阿千能变成这样吗?”
他们不停地在厅里争吵,直到晏旸被吓哭了,她才转身回房,埋在床上哭了起来。
瞿父跑到了门外抽烟,连声叹气。
第八章
他们怕夜长梦多,很快的,就已经选定了时间。
晏千在房间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几个人破门而入,把他吓了个激灵。
他认得他们是谁,却喊不出名字,只得把身子往角落一缩,问道:“叔叔,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面面相觑,麻利地将晏千的手脚都捆绑了一块。
晏千被吓到了,不停地挣扎,嚷着喊爸妈,可他不管怎么喊,也没有他的家人进来,甚至连晏旸的声音也没有听见。
晏千的脑袋像是被线卷缠绕着,缠得实实的,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整个心都沉了下来,像带着绝望,没有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