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活(9)
“那你,亲亲我。”
他们难舍难分,瞿则忍不住亲上他的嘴唇,再慢慢地放开。
红山村的人对同性恋的认知几乎是模糊的,对他们来说,夫妻就必须是一男一女,两个男孩子相爱,就等同中邪。
对他们而言,未来的事还在踵接而来,推翻了他们的生活,甚至是生命。
第六章
瞿则已经一天没见到晏千,心底的那股不安蔓延了五脏六腑,让他如坐针毡。
他甚至走在街上,都会收到异样的眼光,与平日天壤之别。
他回到了家,忍不住问起了瞿父:“爸,你知道晏叔那里……”
他话还没说完,瞿父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等会儿跟我去砍柴。”
瞿则有些着急,他走过去,站在了房门拦住了瞿父,张着嘴地喊道:“爸,你和晏叔比较熟,我想打听阿千现在怎么样了?”
瞿父沉默了下,直接道:“你别再跟晏千见面了。”
瞿则愣了下,问:“为什么?”
瞿父看见他那模样,一把火气突然上来,“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和他的那些龌龊事还担心被人知道得不够?”
瞿则的心底瞬间凉下来,双目呆愣,半天没说出话。
瞿父烦躁地走来走去,忍不住向儿子发火:“我今天在场里,已经在背后被指指点点了很多次,你个不孝玩意儿怎么不替我好好想想,啊?”
瞿父说到后面,几乎是吼出来的。
瞿则就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任着瞿父叱骂。
“爸,你别骂阿千。”他忍不住说。
瞿父冷笑几声,“你必须和他断绝关系,”他说着,愤怒地回了房,“荒谬,太荒谬了。”
现在应该是六月炎夏,可瞿则没感觉到热,反而心底的那种冷,是穿梭于五脏六腑,蔓延开的,是一股刺骨的寒凉。
在红山村,每月头都允许村民上山砍柴,一眼览尽,山上都聚满了人。瞿则举目四望,终于看见了晏叔在不远处。
他看见自己的父亲与别人交谈,便偷偷地越过他,走到了晏叔的前面。
他清了嗓子,低头喊了一声:“晏叔。”
晏叔只看了他一眼,又弯着身子砍柴。
“晏叔,阿千最近在家里怎么样了,还好吗?”瞿则着急地问,看见晏叔没回他,又紧张地说了一句,“晏叔,你别怪阿千。”
“你对晏千做了什么?”晏叔问。
瞿则身子一僵,道:“晏叔,我不懂你的意思。”
晏叔冷冷地说:“自从去年和你走了一趟河山,他的性子就变化异常,甚至还为了你顶撞我们。”
他说着,突然生气,“还说出你们相爱无错,你们都是男的,又怎么相爱。”
瞿则将双手攥到背后,低声地反驳:“晏叔,相爱无关性别的。”
“真是笑话,夫妻为一男一女是天经地义,你们这样就得遭天谴,”他说着,一股气就上来了,忍不住咳上几声,“去年你们在河山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他说着,吼了一声,“瞿老头,把你儿子弄回去。”
瞿父走了过去,像看着不成气候的孩子,猝不及防地抽了瞿则一巴掌,把他整个人都打懵了。
他和和气气地对晏叔说:“老晏,孩子我自己教训了,别生气。”
晏叔冷笑地道:“我家晏千生性纯良,也不知道你儿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瞿父本来想以和为贵,但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蹙着眉头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儿子性子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况且,当时还是晏千自个儿自愿跟着阿则去的。”
晏叔瞠着眼地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眼见这边都要吵起来了,旁边的叔们都过来劝说,只有瞿则安静地站在一边,头像灌了铅般,沉沉地低下来,一言不发。
这柴还没砍完,瞿父就气冲冲地带着瞿则回到家,烦躁地左右踱步。
瞿则站在旁边,没有吭一声。
瞿父看着他这副德行,怒气就上来了,低吼道:“你真让我丢脸。”
瞿则嚅了嚅嘴,反驳地道:“爸,我没做坏事,没让你丢脸。”
“你还真没觉得丢脸?”瞿父越说越生气,一巴掌就扇过去,瞿则闭着眼睛地忍着。
瞿父命令地道:“你不准再和晏千来往。”
瞿则静默了好会儿,才道:“我做不到。”
瞿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从角落拿出了一条木棍,怒道:“你再说一次。”
“爸,我没错,”瞿则咬咬牙,顽固地说:“我不能答应你。”
瞿父一个棍子往瞿则的后背揍了过去,非逼着他答应,可瞿则闭上眼睛,忍受这疼痛,甚至被打得摔在地上,也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