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耽于长夜(12)
“可是,您和杨先生已经相处九年了,已经不是单纯的恋爱了,这是婚姻不是吗?他这样就是毁了您的家庭!”
王然话说得很激烈,她身体前倾,紧皱着眉。秦沧倒是很平静,问了王然一个问题,
“你说,一个人能同时爱两个人吗?”
王然愣住了,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秦沧眸光淡了,他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王然安慰他说,“杨先生是爱您的,”
秦沧不置可否的笑笑。
人的欲望总是庸俗又繁杂,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永远都在追求,贪念的太多,总要多尝尝,尝够了就换,换倦了,又开始念旧。给自己龌龊的欲望披上一层光鲜亮丽的说辞。
外面起风了,还带着残冬的寒意,顺着窗子悠悠的侵蚀进来。
王然结束了采访,站起身向秦沧鞠了一躬,“谢谢秦先生,今天太打扰您了,”
秦沧跟着站了起来,温声道,“不用这么客气。”
王然眼眶还是红红的,她说,“我以后还能联系您吗?不是工作的,就是单纯的欣赏您,如果您时间方便的话,我想过去看看您。”
“可以的。”
秦沧应着,送走了王然。
杨逸迁似乎一直守在了病房外,王然一走,他就进去了,杨逸迁倾身,额头与他额头相抵,摸着他的手,是凉的,
“冷吗?”
秦沧摇头,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说,“不冷,很正常。”
杨逸迁看着他,低头说,“那我们现在回家。”声音拂过秦沧的耳廓,带出来的气息是温热的,那种熟稔的暖意毫无防备的就从耳朵钻了进去,涌入心间。
可是那点温柔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横亘在心脏上的一块深深的裂口,怎么也抚不平。
回家后,杨逸迁去做晚饭,秦沧手机收到了几条消息,他看了一下,进了浴室去洗澡。
热水自淋浴喷头奔涌,滚烫的雾气升腾缭绕,秦沧仰面迎着水流的击打,感觉全身的血肉都在簌簌下坠,慢慢的糜烂,溃散,腐败,最终成了一滩烂肉,散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秦沧终于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很疼,哪儿都疼,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疼。
杨逸迁会懂吗?得知爱人出轨那时,被人□□那夜,查出结果那天……桩桩件件,像一把把寒光冷剑刺得心脏满目疮痍。
如果他懂,为什么还要跟那个人纠缠呢?可是他如果不懂,又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
饭已经做好了,秦沧还没出来,杨逸迁担忧的去敲门,没有反应,他赶紧开门,秦沧还在水下,杨逸迁呼出一口气,走过去关了水,拿过毛巾,自然的帮他擦着身上的水。
秦沧扑倒在杨逸迁宽阔的胸膛上,闷着声音问他,“我很脏,对吗?”
“不是的,你不脏,你干干净净的,只属于我。”杨逸迁把他裹住,抱起来走出浴室放到了床上,疼惜又虔诚的去吻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眉眼间,
“小沧,别想那么多,我把饭菜端过来,吃完我们就睡觉,好吗?”
秦沧眸子低垂,说,“好,”
夜晚,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秦沧躲在他怀里,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上,听着他心脏的跳动,感受着他的炙热。
杨逸迁手摩挲着秦沧的后背,在漂亮的肩胛骨上流转,说道,“小沧,我带你出去旅游吧,你想去哪儿?”
秦沧说,“别人会怕我的,”
“不会的。”杨逸迁摸上他的脑袋,手指在他发间轻轻按摩,“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们按时吃药,日常与别人的交流都没有问题。”
秦沧从他怀里撤出来一些,侧身枕在枕头上与他平视,一点点描绘着杨逸迁的眉目,柔和的床头灯下,杨逸迁右侧的脸罩在暗色里,
杨逸迁说,“小沧,我们去海边吧,去我们去过的那个沿海城市,还住那家酒店,那个房间,踩着沙子躺在沙滩上。”
秦沧默不作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杨逸迁关了床头灯,轻拍着他的肩膀,哄着他睡觉。
秦沧阖上眼眸,过了许久,秦沧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喜欢他吗?”
杨逸迁手僵住了,嘴唇微动,秦沧睁开眼,黑暗里,他还是一下子捕捉到了杨逸迁的眼睛,
“不要骗我,逸迁,你骗不过我的。”
杨逸迁没有说话,秦沧说,“我说过的,你要是喜欢他,我们可以分手的,反正我们也没有结婚,不用走那么多麻烦的程序,我不会困住你,之前是,现在我得了病,也是。”
“你不要因为这个同情我,你放过我,我不想像我妈一样,那样死去真的太没出息了。”
杨逸迁抱紧了他,身体颤抖着,“不是的小沧,我爱你,你说过的,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