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耽于长夜(11)
空气中还是那种黏腻的香味,浓郁的涌入我的鼻腔,我的胃里恶心得在翻江倒海。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与杨逸迁一路行至这几年,幸福快乐,安安稳稳,他给予我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诚恳,所以我常常幻想着我们以后会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院子里种种花,看看书,携手躺在摇椅上,聊聊天。
然而我终于还是一脚踩空了,这一脚便踏进深渊。
那晚我强撑着尊严,拖着虚软的双腿离开了,我步入滂沱大雨里,没有哭闹,只是豆大的雨滴往我脸上砸,生疼的。
尽管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个城市的夜晚还是那么热闹繁华,我漫无目的走着,抬头看到了一家酒吧。
我从没去过酒吧,有几次同事们聚餐邀我去,可是杨逸迁不肯,说那里太乱了,非得把我接回去。
现在我看着这里的灯红酒绿,胸腔有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蓦地我抬脚走了进去。我浑身湿透了,看着很狼狈,但还是有人靠近了我,问我要不要去酒店换身衣服。
我没理他,在吧台要了杯鸡尾酒,酒吧里很多人在跳舞,人影幢幢,一片攒动,音乐声压着外面的雨声,我在纷杂的喧闹中,晕了过去。”
王然嘴唇轻颤,问道,“是被人下药了吗?”
秦沧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剐蹭着盖在身上的毛毯,
“迷药的剂量不重,我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是身体完全不能动,衣服尽失,四肢完全伸张分别绑在了床边的四根立柱上,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肥肉一层层的堆积在肚子上,他□□着扑过来,我试图挣扎,跟他谈条件,问他想要什么,可是他说他什么都不需要。
我声音直至嘶哑,在他完全侵占的时候,我终于缄默了,偏头闭上了眼,直到结束,再也没睁开过。
我被疼晕过去了,那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我像条死鱼一样瘫软着,那一瞬间,我没有意识,没有灵魂,只有身体还在叫嚣着疼痛,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可是,杨逸迁来了,又试图救活我。
他抱着我在酒店狂奔,带着我去了医院,在医院的长廊失声痛哭。
被撕裂的伤口已经好了,我出院了,他仍然寸步不离的贴身照顾着,在无数个时刻跟我说对不起。
我能怎么办呢,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体面尊严,不成人样了。只有他还愿意守护着我,他是我在人世间唯一的依靠了,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只能再一次原谅了他。
事情发生在三周后,我发烧了,全身盗汗,我预感不对劲,杨逸迁也察觉到了,立刻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进行HIV测试。结果就是我已经感染了HIV病毒。
一道晴天霹雳,把我推入了深渊,万劫不复。
杨逸迁跪倒在地上,像个疯子,狠命的抽着自己的耳光,撕心裂肺的哭,我看着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是上天的惩罚,对他,也是对我。”
☆、我很脏,对吗
王然捂着嘴,眼泪哗哗的掉,她再也问不出来问题了,事实上,后面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杨逸迁为了抓住那个人,调动了多方资源,抓捕入狱后,杨逸迁又聘请了顶级的律师,搜集了很多证据,为的就是将那人以“故意杀人罪”判刑入狱,定他的死罪。
人心到底能有多险恶呢,那个男人意外感染了艾滋,他悲痛欲绝的同时,怨天尤人,开始报复社会,肆意的行凶,想拉更多的人为他陪葬。
这个案子牵扯的越来越大,据他亲口承认的,他已经传染给了百余人,不分男女,不分年龄。
甚至还有不少正在读书的年轻人。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举世皆惊,骇人听闻。最后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判了死刑。
王然双眼通红,哭得说不出话来,秦沧神情轻松,笑着安慰她说,
“我已经进行了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按时吃药,病毒载量在降低了。根据专家研究,一个20岁开始接受HIV治疗的人有望活到70岁出头。 ”
王然抹了一把眼泪,吸着鼻子,说,“那秦先生一定要好好的。”
“好。”
秦沧弯起眸子笑着,王然看他,他还是慵懒的蜷在沙发椅上,窗边蔓延进来的光亮将他裹了一层浅淡的光晕,他像只蝴蝶,纯白的翅膀轻扑着,在光晕里停留,若有若无,好似随时都可以变成了透明的,彻底隐匿在人世间。
“那个男孩儿……他还跟着杨先生吗?”
“嗯,”秦沧声音很轻,语调平缓,“他这种年纪,正是一腔孤勇追求爱的时候,还挺像当初的杨逸迁,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还死皮赖脸的贴上来。所以,我也能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