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温(23)
父母对我的教导是与人为善。
可畜生应当不属于这范畴。
我抬眼看向身前怒不可遏、似乎还想冲上去和楼钊狠狠打一架的严烁,赶在他发疯前张开双臂,面无表情地从背后抱住了对方。
我鲜少在跟他相处的时候主动示好,稀有程度堪比这混蛋凭自己的努力考到及格。
要知道就算我给他画了重点,又把笔记全复印了一份给他,考前还抽出自己宝贵的复习时间帮他答疑补习,这家伙也能考出个在我眼里匪夷所思的成绩来。
同样一张答题卡,我丢地上随便踩两脚再放进机器读分,出来的都比他答得高。
“别动。”我轻声道,“让我抱着靠会儿,可以吗?”
“!”严烁身体猛地一僵,手足无措地站着没敢回头,耳朵尖可疑地红了一片,“……可、可以。”
我向来不喜欢撒娇,也实在没法忍着恶心向这家伙撒娇,于是就继续这么抱着他,把对方想像成一块带着温度的木桩或抱枕。
反正不拿他当人就是了。
“听我说,我没有再和楼钊谈一次的念头。如果真有这个念头……你也不会在剧组看到我,对不对?”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告诉严烁你爱信不信,而是破天荒地向这人好好解释,用言语消除楼钊刻意制造出的误解与隔阂,“今晚要来这里吃饭我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手机也是你出发前给我的,我怎么有时间联系楼钊?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查通话记录。”
对方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也不至于蠢得无法理解人话。更何况……他本来就打心底里希望我与楼钊再无瓜葛。多疑是因为这疯狗过于患得患失,又不是真希望被绿。
严烁沉默了会儿,转身将我拥入怀里。
这人拥抱时用的力度实在太重,两条铁钳似的胳膊勒得我喘不过气。我担心推开他会引起不满,不得不呆在他怀里。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有点委屈地嘟哝了一句“不查”,然后孩子气地将脑袋埋进我肩窝里乱蹭:“我相信书昀。肯定都是姓楼的家伙在捣乱!他还欺负你,我一定会跟他算这笔账!”
我被这人的头发弄得特别痒,耐着性子在心里默念“养狗不易”。
严烁抱着我蹭了几分钟,然后抬起头,眼珠又开始骨碌碌地转:“为了庆祝我们和好,那今晚可以……”
不久前才说过三天之内不碰我来着。
我面无表情,对他的出尔反尔毫不意外:“戴好避孕套,现在先回包厢。”
*
大概是因为我明确同意了今晚做爱的缘故,吃饭时严烁显得格外兴奋,嘴巴也甜得很,把两位长辈哄得相当开心。
被从头到脚夸赞了一番的严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曲起手指怜爱地敲了下严烁的脑袋。
然后不知怎的,她温柔的目光落到了一直乖乖吃饭的我的身上:“小昀你也二十出头了,怎么一直没谈过朋友?烁烁油嘴滑舌的,追起心仪的女孩子来肯定没什么问题,我不担心。但小昀你这孩子太乖太内向了,如果有喜欢的女生记得跟阿姨说,阿姨帮你参谋参谋,出出主意。”
……不,严烁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谁被他喜欢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踢开严烁偷偷摸摸蹭过来好几回的小腿,抬起头轻声回答:“谢谢阿姨,但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哎,你这孩子。”严阿姨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我夹了只水晶虾仁搁进碗里,“那跟阿姨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吧,平时帮你留意一下,相亲角里选择很多的。”
我看了眼因为这个话题而开始生闷气的严烁,有意按着与他完全相反的方向答:“我喜欢聪明的。心地善良,性格要温柔些,平时自律勤奋,最好厨艺也拿得出手。”
严阿姨愣了下,眼里的笑意更无奈了:“小昀你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难怪一直单身。你要是用自己作对照的话,标准太高了呀。”
“妈!”严烁哼哼唧唧地打断我俩的对话,“我吃饱了,我们能不能回去了?我还有事情想和书昀商量呢。”
严阿姨还没说话,严烁他爸一个眼刀就直接递过来了:“你妈和小昀聊得开心,你插什么嘴?”
一家之主的威严总是不可挑战的。
那混蛋瞬间蔫儿了,敢怒不敢言地低头戳盘子里的菜,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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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顿晚饭吃完,已过了九点。由于来时是两辆车接送的,回去时也就遵循了之前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