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到底什么关系(71)
生日那天晚上那个吻把他吓得半死,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这段时间把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底。一把门锁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不然能怎么办?放任孟新辞继续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吗?
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又是出柜,又是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以后别人要怎么看这孩子?
新辞成绩那么好,以后是要上名牌大学,进大公司的,要有光明的未来。他能拥有的生活和未来压根不是万均修能够得着的,怎么可以因为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牵绊住孟新辞。
万均修只能用这把门锁告诉孟新辞,不可以,不可能。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可这孩子这两天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两天都不着家,到底去了哪里?
今晚他气得不行,本来不打算等他,可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地方都觉得像躺在针毡上。天气实在太冷,他的身体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坐在轮椅上肩膀疼得扯着胳膊都在疼,后背受伤的地方也感觉撕裂了一样。
两点了,还没回来,到底去了哪里?他重新坐回轮椅上的时候双腿都在颤抖,好一会才缓过来。
要是孟新辞再不回来,他能半夜打电话把李睿叫来和李睿一起去找孩子。自己无所谓,就是麻烦人家李睿。等找到孟新辞了,非得狠狠地打他一顿。
回来是回来了,万均修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放心地关了门。
就是肩膀太疼了,转移到床上的时候没撑住,差点摔了。手抬起来的时候一直在发抖,连同着没用的腿也开始不安分。
他没心思管在外面敲门的孟新辞,更不想他进来看到万均修这副模样,只好装作已经睡了。
孟新辞还在敲门,“天气冷你穿厚衣服了吗?今晚你泡脚了吗?后背疼不疼?”
无人回应,万均修疼得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而孟新辞却觉得他还在生气。
孟新辞好像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无力过,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疲乏,连同心都觉得好累。哪怕就回应一句都行啊,为什么要这样静默无声?
难道喜欢万均修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呢?他明明就那么好,那么温柔,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呢?
孟新辞松开门把手,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明天,只要明天万均修问他,他就坦白自己是在打工。只要万均修不再冷着脸,那他也愿意和万均修和好。
可惜第二天万均修也没有和好的意思,孟新辞起床的时候万均修任然不见踪影。他打电话给万均修,万均修也只是冷冷地回答:“你现在翅膀不是硬了吗?夜夜不着家,现在怎么想起来来关心我有没有在铺子里?”
这句话把孟新辞噎得不轻,连怎么反驳都不知道,过了好半天才嗫嚅着回答:“我没有不着家……我在干正事。”
“我没见过什么正事要夜里干的。”
孟新辞说什么,万均修都能驳回来,呛得孟新辞想摔电话的心都有。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理智冷静地和万均修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多穿点,文林街在风口很冷的。”
电话那头倒是没反驳回来了,听动静好像也是叹了口气,“我穿得很多,我自己有分寸。”
就算是万均修看不见,孟新辞也点了点头,不冷就好。
电话那边还没挂,孟新辞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两个人都沉默着。
好奇怪,以前明明有说不完的话。
“大后天我哪里都不去,您能不能也别去文林街,咱们在家吃顿饭然后出去买点年货吧,不然都快过年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孟新辞先开的口,先低的头。
“总不能过个年家里还冷冷清清的。”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借口了。
还好,万幸万均修也踩着台阶下来了,其实寒假一到文林街本来就没什么生意,他成天坐在店里除了冷风能进店,也没别的了。
不愿意呆在家里,无非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孟新。
他千辛万苦拉扯大的孩子,眼看着能给孟添一个交代,就算是日后到地底下去了,也能拍拍胸脯和孟添说:“怎么样,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吧?”
现在算怎么回事?要是孟添知道他儿子喜欢上一个大自己一轮的瘫子,怕是气得半夜能来把万均修掐死一并带走。
万均修觉得自己就算走了也行啊,但是要晚几年,要等孟新辞大学毕业了,能自己养活自己再走。
自己带大的小孩,怎么可能真的生气,或者说他压根就没生气。或许一直躲着也不是好事,始终要面对,要和孩子把话讲开。
但愿话说开了,小孩能及时醒悟过来,还能欢欢喜喜地过个年。
听到万均修松口,孟新辞松了口气,连同下午上班去心情都好了很多,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傻乐。
他不是不会笑,是好像所有好心情都和万均修息息相关。只要万均修抬起手,软软地挥两下他就能开心好半天。孟新辞觉得自己这样好傻,人家万均修明摆着就不同意,自己还屁颠屁颠的。
可万一万均修只是没想好呢?
也不能说得上心情好到飞起来,这个KTV说白了就是开在家附近,最近又是寒假,多少都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来KTV唱歌。大多是小学同学,或者是以前在南华夜市摆摊的时候认识的同龄孩子。
在学校里大家身份都一样,都是学生仔,孟新辞至少还学习好,能维持起码的体面。一旦到了社会上,身份就不一样。
他们是来消费的顾客,而孟新辞是拿着开瓶器半蹲着给他们倒酒水的服务生。
还好以前不是很熟,见了面也没多说什么,孟新辞可以不用多费口舌解释什么。
但心里总是不好受。
大家嘴上不说,眼神却没少往孟新辞身上打量。就算孟新辞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像针尖一样。
他要么低着头把事情做了就立马退出包厢,要么只能装作不认识、不记得,厚着脸皮抬起头笑着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好在周六,客流量实在大,经理又多派了一个服务员和他一起工作。他和那个人商量好,他负责打扫卫生,平时包厢里有需要就让那个人去。
这种好事,那人当然同意。
KTV的午夜场最难打扫,人们总是接着黑夜和酒意肆意宣泄情绪,无论是高兴或者悲伤。等宣泄完了,留给服务员的就是一地残渣,要是倒霉一点,还有喝多了吐出来的秽物。
打扫的时候要捏着鼻子,屏着呼吸。孟新辞肯愿意打扫卫生,那个人高兴还来不及。
孟新辞也觉得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用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只用等他们走后把包厢迅速打扫出来就好。
已经临近打烊,孟新辞怔在卫生间里洗抹布,他有点懊恼,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溅到脏东西在裤子上,一会还得拿回家去洗。
最近天气冷的要死,一直都是阴天,也不晓得明天能不能干。要是不干,还得从家里找一条这样的黑色西裤穿着上班。
他肯定没有这种裤子,他的裤子都是运动裤或者牛仔裤。万均修应该有,就是他的那些裤子,都是宝贝得很,这么多年了也就见他穿过两三次,不知道万均修肯不肯借。
白天那通电话的原因,孟新辞心里舒服了不少,好像双喜临门似的,今天守门的还是昨天那个叔叔,很爽快就放孟新辞进去了。他心里还挺高兴,要是换成那个叽叽歪歪的大爷,这包烟铁定要送出去,明天还得买一包。
这两桩事情加起来就够他开心了,连同走路都不觉得脚底板很痛。
轻轻打开门,万均修今晚已经没有等他了,房间门已经关着,里面也没有动静。
他已经两天没看到万均修,冷战结束心里自然会想念。
轻轻打开房门,万均修已经躺在床上休息。
他踮着脚尖走到床前,把万均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耷拉在床边的胳膊塞回到被褥里。顺手探了探被子里是否暖和。
啧,还是一片冰凉,今晚铁定是温凉水洗的澡,这热水器说什么都要买。
孟新辞没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把被子掀开了一点,动作轻柔地帮万均修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