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94)
掀开帘子推了门,萧瑟的寒意便被甩在身后,眼前是柔黄的光,馨香的酒,眼花缭乱的热闹。
门口墙上装了一排挂钩,挂了两件棉服,陈与同顺手把朱越和自己的羽绒服也挂上了。
吧台旁边已经伫立着一棵不小的圣诞树,装饰搞了一多半,树上的灯亮闪闪的,地上还堆着一些没来得及插上去的花花草草。
工作室的布局也有些变化,应该是为了适应冬天的光线,画架都调转了方向,沙发也换了个新的,米白色棉麻质地,此时敞开着是个双人床的模样,上面扔着几个抱枕,还摊着一床薄被子。
有了暖气之后直觉的温度十分怡人,因为空间大,不像住宅那么燥热,餐厅的地上和办公桌旁还摆了两个无叶风扇加湿器,徐徐吹着湿润的微风。
背景音是安静忧伤的爵士乐,有个跟许逸风身形很像的人背对着两位不速之客,正专心致志地描着眼前的画,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脚下和着音乐打着节拍。
陈与同没过去和闫严打招呼,从餐桌上抄起水壶给朱越倒了杯水,让他先自由参观,自己套上围裙去收拾料理台上撒了的一堆白面粉,发现有一盆拌好的饺子馅,看起来是猪肉大葱,闻着挺香。
朱越环视了一圈,茶几和书架上堆了很高的画册,黑胶唱片机优雅地转着,错落有致的画架上是五颜六色的作品,办公桌上的电脑显示屏亮着,屏保的动画是一只蝴蝶展翅欲飞……
他真想问问陈与同这地方是什么世外桃源人间天堂啊,但又怕惊扰了正在作画的人,最终选择默默站在画家身后,看他耐心地描绘着,画架上一副跟黑白照片差不多的大幅人物素描像。
闫严这幅画已经画了小半年,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一动不动地抠细节,时而拿着遥控器不断放大屏幕上的照片,又继续埋头苦画。
身后的观众被这精湛的技艺震惊了,铅笔居然能画出这种程度的相似度,太不可思议了。更难得的是,那细腻的笔触,似乎比照片多了一些无法形容的意境。
震惊之余突然听画家说:“学长,给我倒杯水。”
发现画架旁边的置物架上,除了一堆铅笔,一个挺大个的马克杯已经空了。朱越忙拿了杯子去餐桌添水,画家接过杯子却没抬头看来人,只是渴极了的样子一饮而尽,又把杯子放回原位。
他正在纠结的是画中人袖口的处理,在朱越看来整幅画都堪称完美,却不知画家为何紧缩着眉头。
见他掏出手机,拨了个视频通话,朱越忙往旁边让了让。
“许老板,你看下这个袖口,我觉得还是不太对。”闫严把摄像头调转到画上,放大了图像。
“我看一下。”许逸风瞅着那一段挽起一小截的牛仔外套的袖口,□□的面料倒是没问题,就是总有种,过于新了的感觉,显得有些刻意。他建议道:“闫严,你再换个软点的笔,虚着来两下,有点毛边是不是会好一点。”
画面切回了他的脸,许逸风愉悦地笑道:“哎闫严,你是不是胖了点啊?是不是我不在小周就拿垃圾食品兑付你们?唉,我好想你啊,想念你的笑……”
闫严没工夫理电话那头的油嘴滑舌,掐了线,从铅笔堆里抽出一根,拿起铅笔刀飞快地削了几下,那支笔露出了狭长扁平头的,柔软的笔芯,朱越见他沉思了半分钟,寥寥数笔,那个袖口处就绣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绒毛。
像是轻轻地,在他的面颊,舒了一口朦胧的呼吸,气息中,画家的名字在耳畔回荡。
陈与同在厨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蓦地就心口一热。那个笨蛋和闫严的对话,很像自己和朱越平时探讨案情适用于哪个法条的场景。又听到他对闫严唠里唠叨的关怀,还唱着想念,异地恋的飞醋说来就来,许逸风怎么从来没说过想他。
收拾差不多了,又嘲笑自己骤降的智商和理性,连闫严的醋都吃,一边又确实,很是想念。
还没等陈与同回过神来,就听到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周赫哥,你这饺子皮也买太多了,咱们三个人肯定吃不了。”
对方一听就是嘴里叼着烟斗,含糊着回答:“那饺子馅还和多了呢,总不能炸丸子吧。”
周赫进门一抬眼看到陈与同,乐了:“小媛,看来饺子皮没买多。”
高媛也看到了陈与同贤惠的成果,料理台一尘不染,高兴地笑道:“哟,老板娘来啦。”
然后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闫严的背后发愣。收了笑意,探寻的目光望向陈与同,似乎在问刚才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妥。
陈与同面色如常,叫了朱越一声,又向周赫跟高媛介绍,说这是他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