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90)
Evan知道这个Sharon就是指袁爽了,想起金鑫教给他的那两句法语,对卢克教授的客气话回了个买鸽子。
这一下把一桌人都逗乐了,这个法国人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许逸风,笑完了就开门见山地说:“那我现在再次邀请你,跟我一起回法国去,读两年研究生,好不好?学费和生活费Sharon会替你解决的。”
画家不知道是高兴傻了还是在想别的事,一直没说话。陈与同把他搂过来呼噜毛,他也没抵抗。外国人对同性恋没那么多大惊小怪,金鑫提了一嘴旁边这个人是画家的恋人,教授也是喜闻乐见呵呵呵。
许逸风看了一眼陈与同,温柔地笑着,不用说肯定是希望自己能接受卢克教授的提议,袁爽就差把“还不快谢主隆恩”写在脑门上了,金鑫的表情比较平静,等着翻译他的肯定答复,而冷澈。
他看着冷澈,不知怎么好像看到了一部分的自己。
自己的前途,真的比陪在爱人身边,更重要么?
他垂下眼睛,不再和卢克教授对视,摇了摇头,说:“教授,感谢您的赏识,可是我这次,也要拒绝您了。”
金鑫吃了一口大惊,忙转向自己的老板,用眼神询问这该如实翻译还是直接替这傻孩子做了决定,应承下来再说。
袁爽也有点懵,不知道陈与同是怎么带的孩子,来这一出。不过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立刻对法国老头笑道:“卢克教授,下个学年要明年秋天了,给他一段考虑的时间,再说还得学学法语。”
教授虽然听不懂许逸风说的中文,但他摇头的动作和满桌人的表情他看明白了,叹了口气说:“Evan,你很有才华,也很年轻,不要白白浪费了天赋。”
金鑫翻译得很接地气,夹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私货:“许逸风,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你想好了再回答。”
许逸风望向金鑫的时候顺便瞟了一眼冷澈,他露出一个笑,满是苦涩,那一瞬间,他想到,要去的是法国,不是从北京到上海,坐飞机俩小时,快一点的火车五个小时,一个周末能打两个来回。
那里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就是视频通话也得凑好了时间。时间和距离啊,对所有的恋人都是考验,可是考验失败的居多,看看冷澈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坐在袁爽身边,算是考验成功了么?
许逸风坚定地拒绝了卢克教授的盛情邀请。
这顿饭虎头蛇尾,陈与同下午还要赶火车,袁爽头疼欲裂地把他们俩赶回去珍惜最后的二人时光了,冷澈据说是请了三年没休的假,要在这坚守至袁爽回京。
许逸风做好了被陈与同狂风骤雨洗礼一番的心理准备,可成熟稳重的人若无其事地什么也没说,帮他拎着剩下一牙没吃完的蛋糕,抱着他的羽绒服,回了房间。
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已经四点多了,虽然离虹桥火车站不是太远,但城市的路况不确定性很大,陈与同收了电脑,开始叠睡衣。
一句话也没有,表情也平静,闯祸的人心里的锣鼓打得震天响,不用想也知道这份平静下面一定是惊涛骇浪。
“把睡衣留给我穿。”他从陈与同手里夺过叠的整齐的睡衣,对方没看他,任他把两件衣服揉成一团扔到床上,轻描淡写说了个“行”。
许逸风看他从浴室把讲究的洗漱用品捡出来,很快就收拾差不多了,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这三本画册,一个是这次展出的美院的作品集,带给闫严,还有一个是达利的作品集,带给我学长,这一个是之前上海博物馆出的2017年国画精粹集,带给高媛。”
对方依然不正眼瞧他,干脆地接过袋子扔到行李箱里,拉了固定扣之后就合上了箱子。
看他穿上衣服开了门,许逸风紧随其后打了个车:“我送你去车站。”
路上一点都不堵,却仍是沉默,许逸风都快喘不过气了,他抓着陈与同的手,反复摩挲着,想靠意念感知一下对方的心理状态,那人也任他抓着,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一眼也不朝他看。感知了半天只感知了个寂寞。
下了车,离进站口就几步路的距离,送站的亲属就不能再往里走了。画家百年不遇撒了个娇,伸着胳膊要抱抱,对方没拒绝,但是非常敷衍地来了一下就撤了胳膊。
陈与同心里恨不能把不争气的人拽到腿上狠拍一顿屁股,可惜他从小到大没跟谁红过脸,脏字更是谨遵组织纪律从没说过,动手的事铁定更是做不出来。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及分别的时候吵架,怕一张口就是刹不住车的教训,只想一路忍回家,等许逸风回了北京再好好教育。草率抱完之后他转身从内侧口袋掏身份证,拉着箱子准备进站,听见后面的人突然叫了他一声,又回了头,想听听他要吐什么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