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64)
“等我回去给你消消气。”陈与同觉得奇怪,之前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许逸风天天跟在屁股后面问周末休不休息,能不能去逛个公园、看个电影。今天跟他说自己有两天假,这笨蛋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应有的欣喜若狂。
许逸风回复完微信,告诉大家陈与同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没回微信主要是皇太后大驾光临。直觉群里探讨了一阵婆媳矛盾之后,让他在家好好照顾“营养不良”、“气虚体弱”的审判长,而刚进门的陈与同还不知道他在工作室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弱鸡一只。
他带了电脑,虽然不用去法院,该干的活却不好意思都推给别人。心有谈恋爱的余,但搞对象的力貌似有点不足。
许逸风先是死乞白赖拖着他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一转眼的功夫,法官又端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敲打,他凑过去,刚看了个“强……”,电脑就被陈与同合上了。
虽然他也看不懂,但陈与同防贼一样的动作还是让许逸风心里不太舒服,他转头想走,陈与同把他揽到自己腿上坐下:“上哪儿?”
不好意思直说,许逸风指了指盖着的电脑:“国家机密啊?”
“不算是国家机密吧。”陈与同在他脖子挂着的毛巾上蹭了蹭脑袋:“强|奸案,涉及当事人隐私的。”
“你们这工作。”许逸风作为一个艺术家在说话这方面没什么艺术造诣,他也知道弯弯绕绕在陈与同面前没那个必要:“是不是挺糟心的啊?”
陈与同看着膝头坐着的人,不知怎么,泛起一股感动。这工作在别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他们的一张判决书,可能就改变了一些人一生的命运。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没办法像旁观者认为的那样,完全客观公正,不带任何感情地去评判孰是孰非。
法条和司法解释的数量每年都在暴增,但是法律毕竟是滞后的,无法解决现实生活中所有的问题,有些匪夷所思的案件是法律制定者挠破头也想不出来会发生的事。更残酷的是,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应当为他们主持正义的法律,本质上是用来维持统治秩序的。
但这些话陈与同不会跟他的小羊说,这些话也不是他选择并坚持这份职业的理由。他不会那么幼稚地把自己代入当事人,去设想并理解他们行为的动机。但是他有义务去核查所有可能存疑的证据,去认真倾听和分析庭审过程中,原告被告、证人专家辅助人等所有诉讼参与者的陈述。
他面对的事情搁在任何一个正在承受这件事本身的当事人身上,都不简单是“糟心”二字可以形容的,他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善恶分明。至于那坚硬的外壳,不过是为了增加点威慑作用。
许逸风不懂他做的工作,但是他却懂他这个人,知道在他用坚强和冷漠构筑的防线下,是一棵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脆弱和柔软的心。所以他望向他的眼神更多的时候不是敬佩和仰慕,而是一种饱含了宽容和爱怜的情愫,那后面常常在不经意间还透露出一抹隐忧。
“是比较负能量,不过这种糟心的事,总得有人来做。”陈与同伸手摸了摸爱人的脸颊,勾过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舔了一口:“今天周一。”
“你都虚成这样了,今天我可以照顾照顾你。”挂在身上的宝宝嘴向来很硬。
可许逸风明显还是低估了规律锻炼的作用,最终老老实实按照自己排的班,被照顾了一番。
陈与同买电影票的功夫旁边就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他嗤笑了一下外强中干的艺术家,发现三分之二的被子都被他压在身下。想起今天去医院,还有点着凉的原因,国庆节过后,夏天的被子就有点薄了。
他从衣帽间拿了一身长袖睡衣给许宝宝套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困。大概是他早上起那么早做饭的缘故,陈与同没多想,又给自己单独拿了个被子。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枕边人一宿没睡。许逸风已经失眠有一段时间了,去大理旅游没什么改善,再加上生日宴那天心力交瘁的,今天实在是到了生理的极限,郑汝芬的到来虽然让他紧张了一番,但老太太的态度缓解了一大部分感情问题的焦虑,所以他几乎是一合眼就睡得昏死过去。
然而不可避免地在早上七点被陈与同叫起来,说是要带他绕着小区跑两圈。“你今天不是休息么?能不能多睡一会儿?”许逸风挣扎着抱着枕头,像薅着救命稻草,转眼发现床上有两床被子,一下就清醒了:“分这么清了么?”
下一秒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给我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