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24)
“公司的事情?”陈忠德本想说,你现在做这种鸡毛蒜皮的杂事,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但他看了看身边一直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郑汝芬,把这话咽了下去。
“帮朋友一点小忙。”陈与同有点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不同的途径传达到父亲的耳朵里。
陈与非看着这场面忙插话道:“是许雯弟弟吧?我听许雯说了,上次来接她那个小伙子,长得还挺漂亮,跟演员陈坤有点儿神似。”
“嗯,许雯跟你说的?”陈与同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郑汝芬听着这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难掩激动:“许雯是谁啊?多大年龄了?有空叫到家里吃饭……”
“妈,人家结婚了,是与同公司同事的爱人。”陈与非知道老太太对弟弟感情方面的事情特别热忱,一盆凉水浇灭了她的热情。
“哦。”郑汝芬见儿子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敢多说,忙转移了话题:“多喝点汤,王姐煲了一上午。”
“喝着呢。”陈与同想了想,又问道:“许雯现在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大事,就是于建宇太紧张了。”陈与非想起许逸风和许雯的相处模式,笑道:“要是都跟她弟弟那样,轻松点,随意点对她就好了。”
想到许逸风那明艳的笑容,还有直觉工作室那帮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陈与同忍不住笑了笑,看得陈与非愣了一下。
“吃好了。”陈与同看大家都放下筷子,起身收拾:“姐,你别动了,我来吧。”
反正也只是捡到洗碗机里,陈忠德和郑汝芬面面相觑,儿子什么时候在家主动干过这些?
收拾完,陈与同走到自己原来住的卧室,那张床还在,铺着干净的灰色床单,好像随时等他回来住一晚。
书架上是大学时候的教材,还有各类法典和学术着作,分门别类归集得整齐。
书桌上摆着他硕士毕业的时候穿着法袍,和姐姐的合影。
还有一张中学的时候,穿着篮球服,搂着父亲的照片,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长得和陈忠德差不多高了。
台灯有点儿旧,却一丝灰尘都没有。
“要不要睡个午觉?”老太太从主卧拿了个毛毯过来。
陈与同没这个习惯,知道是想留他在家多待一会儿,接过来说:“躺一会儿也行。”
郑汝芬把门掩上,在客厅和女儿聊天。
“与非,你也多操心点你弟弟的事。”知道在儿子那里说不通,她只能求助女儿。
“妈,感情的事都得靠缘分,现在又不像您和爸那时候,包办婚姻。”
其实陈与非隐约感觉到陈与同好像对女人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一直想旁敲侧击一下,但本能告诉她,父母绝对无法接受。
“包办婚姻怎么了,我跟你妈不也过了几十年?”陈忠德也发愁陈与同的终身大事,之前几个战友介绍给儿子的对象,他一个也没去见。
“现在很多人都不结婚不要孩子的,不也过得挺好。”
虽然知道这种观念,父母很难接受,陈与非还是尝试着,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理解并接受弟弟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话?不结婚怎么行!”陈忠德提高了嗓门。
又想起住院的时候,有个他曾经的弟子来探望,说起儿子跑去法院递交材料的事,原本应该成为高级法官的人,现在却低三下四地看别人的眼色。
他气得发抖,对女儿说:“他现在在哪个公司上班,让他赶紧把那个工作辞了,踏踏实实去法院报道,趁现在还年轻……”
陈与同其实一直没睡,听了这话他再也躺不住,从卧室两步走出来:“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没理身后的呼唤,陈与同拿上车钥匙就从家里出来了。
发动车,却不知该去哪儿。
他不是不想做法官,年幼的时候看见父亲穿着黑色的法袍,潇洒又庄严,坐在那高桌后面,最中间的位置。
高中就开始读家里那些判例,幻想自己有一天坐在那个位置的样子,所以高考的时候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法学。
后来出了国,看了更多的世界,却还是没能忘了梦想,于是回国后先当了几年律师练练手。
真去了法院的之后,却常听人背后议论。
他不过是靠着自己的父亲,才这么顺风顺水。
好像,是很顺利。可是,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么?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么?
算了,没什么好辩驳的。
“要想获得真正的幸福,必须付出极大的忍耐,一不解释,二不抱怨,绝对是个人才。”
忘了在哪本书里看到过这句话。他开着车,不自觉开到了那天吃火锅的产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