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23)
过了半个月,许逸风果然收到一双新鞋,他仍记得那是一双最新款的Nike运动鞋,全班的男生都羡慕得不得了。
只可惜,许庆来再也没有回家。
躺在床上,却有点儿睡不着了。许逸风想到那个人,面对高媛亲昵的举动,好像,不太像个正常男人。
他恍然大悟,却又难以置信。
算了,这辈子就爱过那么一个人,差点死了。
他的世界早在许庆来消失的时候改变了模样。
陈与同,与众不同。不知道他爸妈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这么想的。
要不再试试?许逸风心砰砰直跳,反正都死过一回了,怕什么?
他开了台灯,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素描本,是许雯度蜜月的时候从国外带回来给他的,纸的质量很好,随手就能揣到兜里,他一直没舍得用,侧面有个笔套,插着一支粗胖的炭笔头。
摊开来,回忆着那个人的耳朵,在车里的时候,在饭桌上的时候,他盯着看了好久。
想的时间很长,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落了笔,用中指的关节搓出阴影,画起来不过几分钟。
许逸风满意地笑了,写了个日期,合上本子,做了一个挺有意思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周赫:今年不捡破烂了!
第10章 琥珀
陈与同周六回了家。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甚至有点儿记不清父母家的门牌号,还是给陈与非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
“你可真行。”陈与非躲在洗手间接的他的电话,小声说:“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那可不是我家。”陈与同冷冷挂了电话。他根本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他的父母,他们是他的亲人。
他们的血液流淌在他的血管里,他却想流尽鲜血。
陈与非虽无奈,但他能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其实爸不过是老毛病,住了几天院,已经在家调养得差不多了,可是弟弟快两年没回来过了,逢年过节看着妈的表情,全是惦记和思念。
这两年越发觉得父母老了,陈与同没按照父亲的要求走那条路,也没按照母亲的心愿结婚生子,哪怕他能回来,让爸妈见见,也算是尽孝了。
她是心理医生,见过太多,为了满足父母的意愿陷入挣扎的人,也见过太多,为了摆脱父母的控制不惜自毁的人。
可陈与同哪种都不是,陈与非看不懂自己的弟弟。他从小就那么冷静,不喜不悲,长大后冷眼旁观这世界,这性格好像特别适合继承父亲的衣钵。他似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法律,却没有选择成为法官。
“一会儿与同回来,你别再说他行么?”
陈与非看着母亲祈求似的对父亲说话,他没有发脾气,也不点头,沉默意味着他接受了母亲的恳求。
家政阿姨把饭菜端上桌,陈与同进了门。
“妈。”他换了鞋往沙发走去,看着郑汝芬,怎么比记忆中矮了不少。他的心一下就软了,刚才的恨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与同。”老太太眼泪差点没忍住,过年也没回家,她抱着陈与同,已经长得比她高那么多的孩子,宽阔的胸膛,结实的手臂,凌冽的眉峰和薄唇,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三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在自己怀里的婴儿,不久前还是拉着自己的手要糖吃的孩子,还是那个害怕挨揍猛往自己身后躲的少年,还是那个刚上了班意气风发的模样……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儿子褪去了青涩,好像黑了点,健康的小麦肤色,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是她最骄傲的作品。
“您能松点手么?我有点儿喘不过气。”陈与同松开母亲的胳膊,看她的眼泪淌了出来,他的眼睛随了母亲,他记得上一次,母亲的眼睛还透亮清澈,现在却有些浑浊。
时间留下了不可忽视的痕迹,让陈与同难以接受。
“哭什么呀?我回来了不高兴?”
郑汝芬拍了一下陈与同的肩膀,用手擦了一把脸:“胡说什么,年纪大了,吹点风就流眼泪。”
“那就别把空调开那么大风。”
陈与同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走到空调前面调整成微风模式,和靠着阳台坐着的父亲打了个招呼。
“爸。”
陈忠德没拿在手边的拐杖,强撑着站起来,没和儿子对视,压了喉头泛起的酸意,平静说:“吃饭吧。”
陈与同在饭桌上坐下,看见都是他喜欢吃的菜,端了碗,闷头扒饭。
“我听你姑姑说,前几天你去了趟仲裁委?”陈忠德并非不关心儿子,但当爹的没法直白地把这些关怀表达出来。
“嗯。”陈与同抬眼看了一眼父亲,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其实上了高中之后,他就不再怕他了,现在看起来,父亲倒好像有点儿怕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