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殊嘲笑他：“是不是亏心事做太多，怕自己遭报应？”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饭桌上，佟自修生日，佟殊不当回事原本要出去浪，结果被佟自修锁在家里哪儿都不准他去。
佟自修难得订了个蛋糕，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佟殊不想吃他做的菜，黑着一张脸坐在他对面。
徐安唐也坐在一边，三个人，别说貌合神离了，这三人貌都不和，任谁都看得出各怀鬼胎。
佟自修说：“你嘴里就没半句好话。”
“想听好话啊？行啊，等你死了，在你的葬礼上我再说。”
徐安唐看了一眼佟殊，佟殊瞪了回去。
佟自修倒也不生气，拿着酒杯喝酒。
佟殊说：“不是要病死了吗？还嫌死得不够快，非得喝点酒提提速？”
佟自修笑了：“行，不喝了。”
徐安唐低头看着餐盘，听着二人的对话，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徐安唐半夜醒来发现睡前在自己身边的佟自修不见了，他起身下床，推门出去的时候看见佟自修站在佟殊房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
徐安唐走过去，抱住他，佟自修捏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出声，拉着人下楼了。
两人到了楼下，徐安唐问：“担心他？”
佟自修坐在沙发上揉眉心，指了指酒柜的方向：“给我倒杯酒。”
徐安唐当然希望他趁早喝死，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
“小殊不是不让你喝。”
佟自修抬眼看他，眼里都是不悦。
徐安唐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自己，自从上次挨了鞭子就明白了，佟殊说不得碰不得，徐安唐很好奇，如果佟自修知道自己都亲过佟殊得是什么反应。
怕是会直接气死过去。
但现在他可不能死，还不到时候。
徐安唐开了酒，倒了两杯，坐到了佟自修身边。
“醒了发现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去看他了。”徐安唐轻轻地靠着佟自修，抿了一口酒，“其实我能明白你。”
“你不明白。”佟自修最近心情不好，尽管所有人都告诉他手术成功率很高，可他依旧觉得不踏实，很慌，好几次梦见自己死在了手术台上，为了逃避这样的噩梦，他甚至连觉都不敢睡了。
佟自修这辈子怕的事情不多，一个是怕穷，一个是怕死，另一个是怕佟殊。
“我真的明白。”徐安唐的手搭在佟自修大腿上，轻抚着，帮精神紧绷的人放松，“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想的事情我都懂。”
佟自修靠着沙发，被徐安唐摸得舒服了就闭起了眼睛。
“你很爱他，”徐安唐说，“我明白。”
“小唐啊，”佟自修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裆部摸，一边让徐安唐爱抚自己，一边叹着气，“这让我很痛苦。”
“我知道，所以我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可以在我身上做一切想对他做的。”徐安唐放下酒杯，贴近身边的人，“爸爸，我就是佟殊，我是你的小殊。”
佟自修的眼睛闭着，明明徐安唐的声音和身材跟佟殊没有半点相似，但大概是对儿子的肖想太甚，徐安唐三言两语的催眠都能让他欲望膨胀。
佟自修抱着人接吻，把徐安唐按倒在沙发上，从脖颈吻到肚脐，他紧闭着眼睛把这人幻想成自己儿子的模样，嘴上还叫着佟殊的名字。
徐安唐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对他说：“爸爸，你真的好爱我。”
黑漆漆的客厅里，佟自修贪婪地亲吻爱抚徐安唐的身体，嘴上念念有词地诉说着自己对亲生儿子的痴情。
徐安唐看着屋顶的吊灯，心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心意他很快就要知道了。
第18章
徐安唐经常会想自己往后到底会不会遭报应，死后会不会被扔进十八层地狱，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那他作孽这么多，下一次投胎会变成什么。
他总是会想这些问题，但最后又告诉自己，有没有往后还不好说，重要的是现在把想要的都拿到。
徐安唐认定自己是烂了心的恶人，为达目的用尽手段的混蛋，恶人混蛋是不会有良心的。
佟自修生日之后终于开始准备手术，佟殊整天不着家，对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几十年来身体一直不错的佟自修第一次要上手术台，担心得不行，徐安唐暗自嘲笑他，竟然怕死怕成了这样。
有些事情徐安唐没有十成的把握，他在赌，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上天帮他，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有一切，如果上天不帮他，他可以头也不回地放弃，活该他命里没有。
徐安唐把选择的机会交给命运，自己做那个被命运洪流推着走的人。
佟自修手术的那天，佟殊还是出现了。
其实佟殊很犹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他在医院楼下徘徊了半个多小时，后来看见徐安唐，转身就要走，但被人拉了上来。
佟自修进手术室前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他躺在那看佟殊，把眼前这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子打量了个仔细。
佟殊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往一边躲：“我有事儿，我要走。”
徐安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佟自修在徐安唐碰到佟殊时就不悦地看向了徐安唐，徐安唐笑着说：“小殊，爸爸要上手术台了，就不能说几句让他安心的话吗？”
徐安唐到底是会演，这个时候了也只有他能让佟自修宽宽心。
佟殊还是跑了，徐安唐凑到佟自修耳边轻声说：“爸，我们等你出来。”
佟自修看看他，心满意足地笑了，然后看着徐安唐在各种须知上签了字。
手术进行了大半天，徐安唐一直在外面陪着，说是成功率很高，但一来佟自修不年轻了，二来到底是个大手术，佟自修紧张不是没有原因裙耗—霖朳误饲骝鎏欛姒靶的。
但徐安唐丝毫不紧张，如果那人直接死在手术台上，他倒是省了不少的事儿。
他坐在手术室外面，一直盯着“手术中”的红灯看，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空着，休息着，等待着。
就这么生生坐了几个小时，期间佟殊又回来一趟，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佟自修的手术到底还是成功了，徐安唐站在那里看着还没醒过来的他被推进了监护室。
徐安唐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文件，盯着上面的录音日期和时长看了好半天，之后他打电话给佟殊：“小殊，爸爸出来了，手术很成功。”
“关我屁事？”佟殊其实一直没走，他的车在医院外面停着，人就在车里坐着。
虽然整天说希望那老狗逼赶紧死，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爸，他唯一的家人，再怎么不喜欢佟自修，但如果这个人也死了，那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佟殊害怕孤独。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徐安唐笑了。
“他如果死了我就想知道了。”佟殊还在嘴硬，但已经下了车，穿过马路朝着医院走去。
徐安唐对他说：“他现在还没醒，人在监护室，你要过来看看吗？”
“关你屁事！”佟殊挂了电话，跑上了楼。
佟殊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那个传说中的监护室，他只能隔着玻璃窗看他爸，那老狗逼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还戴着氧气面罩，一副要死了的样子。
“是觉得可惜吗？”徐安唐站在他身边笑着说，“他没死，很遗憾。”
佟殊转过来看他：“你是盼着他死呢吧？”
徐安唐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也转了过来，两人对峙，之后徐安唐就笑了。
“是啊，被你发现了，笨蛋三少爷其实也没有那么蠢。”
“我本来就不蠢！”佟殊被骂笨蛋，不高兴，“你怎么那么恶毒啊？这狗逼都快把你供起来宠着了，你他妈还盼他死？”
“对啊，他死了我好继承你……”
“你他妈说什么呢？”
“三少爷性子是急，”徐安唐轻蔑地笑，“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么，我是说，他死了我好继承你们家的财产。”
“放你妈的屁，我家的财产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徐安唐耸耸肩：“现在确实没有，而且他已经理完遗嘱了，你知道吧？”
佟殊一怔，心说我他妈不知道！
“全部都留给你。”徐安唐凑近，嘴唇几乎贴到了佟殊的鼻尖上，他抬手轻拍着佟殊的脸，“小宝贝儿，你爸的遗产一分不少全都留给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