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沉沦(63)
苏闻躺在床头,翻开与岑弈的聊天记录,目光停留在那个1.05分钟的通话记录上。
这几天他俩语音电话的次数微乎其微,苏闻有心想要给岑弈拨打过去,可他的手指在“拨打”二字上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能打过去。
苏闻一个人生活惯了,因此生活中突然出现第二个人的时候,他便会习惯性的考虑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他心里想的却是,都这个时间了,岑弈肯定睡了,自己再打电话去一定会扰到他。
于是苏闻放下了手机。
在那些过往的信息里,岑弈一遍遍的说着想他,想见他。
苏闻仰头看向天花板。
在这份感情里他始终被动,向来都是岑弈给他什么,他便接着什么,从来都不会多要求,也极少有主动出击过。
他虽然不说,却不代表心里不会想。
他静静地摸出手机,又给陆小打了个电话。
陆小正在刷牙洗脸,口气很含糊:“闻哥,啥事?”
苏闻手上把玩着一只用来做记号的荧光笔,道:“你帮我改签一下,去何安市的机票,我提前一天走。”
向他们这样忙碌的艺人,能跟彼此多相处一分钟都已经是奢侈。
哪怕是心里已经有了顾虑,却还是止不住的想见他。
苏闻挂断通话,这样想着,剧烈的疲惫拥上心头,垂下眼睫,以半靠着床头的姿势睡了过去。
苏闻自然不明白,他这突发奇想的一次浪漫,带来的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有点爆字数了
第56章 苏闻来过?
虽然姜涛早就知道他这位岑少爷性格跳脱随意往往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但直到他跟在岑弈屁股后头,真的开始满大街挑戒指的时候,那一刹那他特别有一种当场辞职的冲动。
岑弈虽然带着墨镜口罩,似乎一副很低调的样子,可从他踏入这间高档商场的那一瞬间,那高挑精壮的身材,立刻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岑弈大摇大摆地进了珠宝店,便往柜台上一撑,漫不经心地道:“你们这里最贵的戒指,都给我摆出来。”
瞧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姜涛心里头醋意翻江倒海,同时为自己抹了一头汗——他已经预感到,如果岑弈再这样嘚瑟的晃下去,再过不了几天#岑弈疑似买婚戒#的词条就要冲上热搜了。
不过好在岑少爷好像没有继续逛下去的打算。
他仔细看了看柜员端在手里的戒指,大手一挥:“就要这个了,装起来吧。”
从始至终,他连价格都没看一眼。
实际上,这一下午,岑弈进店第一件事就是先让人家把最贵的一批给拿出来,只看款式,不看价格。
他一身贵公子的行头。
举动却十分暴发户。
“姜涛,付钱。”
岑弈习以为常地招呼他,说完了才意识过来什么,笑嘻嘻地冲着姜涛一摆手,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了一张卡:“不好意思,习惯了,忘了你付不起了。”
姜涛:“……”
他不是第一次萌生出想把岑弈那张娱乐圈顶级帅哥的脸给拍到泥巴里去。
姜涛忍气吞声地发动汽车,后视镜里看着岑弈眉眼飞扬,似乎对这件礼物十分满意,终于是忍了半天没忍住:“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现在还不配跟人家苏闻提结婚吗?”
岑弈很不要脸:“结婚是结婚,订婚是订婚。
你难道觉得我只会送苏闻一个戒指吗?”
姜涛额头跳着青筋,闭麦了。
往后几天,岑弈心情都极佳,那嘴角似乎要扬上天。
不仅单人拍摄镜头一条过,还勉为其难地抽空给小辈们讲讲戏。
毕竟他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现在脸面大的很。
他闲下来时便会去指点贺路遥,这几天二人交锋的戏不少,演好那便是相当出彩的精华。
中午吃完饭,岑岑弈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给贺路遥讲戏,摄影棚有不少工作人员都借着中午的时间小憩,他怕影响人家,又怕在外面交谈被代拍拍到,特地找了影棚旁的休息室。
下一场是重头戏,凭贺路遥目前的状态指定拍不过,他一遍一遍的磨,一直到磨了五六遍,整体情绪才好一些,不至于那样突兀。
岑奕有点乏,在床头靠了一会儿就犯困,见贺路遥弄的也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行,下午就保持这个状态。
你练着吧,我去车上睡一会儿。”
他才一抬脚,贺路遥便一把扯住他:“等等,岑哥!”
贺路遥走的太急,脚被地上的器械绊了一下,趔趄几步,一头撞进岑弈怀里。
岑弈猝不及防被他一撞,后退了几步,胳膊却下意识揽住了身前人。
也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他跟贺路遥在这小房间里,虽然刚刚只是个意外,可毕竟姿势暧昧,要是被外人看到不见得又会怎么传。
岑弈将贺路遥揽在怀里——这似乎是他这几个月来对苏闻习以为常的保护举动,一直等贺路遥站稳脚跟,他意识到不妥,送来触碰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染灰尘的肩背:“你这词顺不好,怎么路也走不好?”
贺路遥耳根通红,怯怯道:“我不是有意的。”
“你刚刚想说什么?”
贺路遥抬起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眸,轻声细语道:“谢谢你。”
他这一颦一笑确实很晃人,岑弈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笑道:“这有什么的,大家我都会照顾,倒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见外了,你以前可不会这样。”
他说的很无意,却带着些许若有所指的口吻,兴许是贺路遥听出了什么,原本耳根处的红色极速退下,竟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岑弈没再关注他,刚走出门,险些又跟疾步驰行的姜涛撞了个满怀。
这接二连三的,岑弈黑着脸问:“你赶着投胎呢老姜?”
“我跟你说我大白天见鬼了岑弈。”
姜涛突然一把扯住他,“我刚刚好像看见苏闻走过去了!”
毕竟姜涛是一个眼镜片度数高达一千度的高度近视患者,岑弈闻言一挑眉梢,不以为意:“你可能真见鬼了,苏闻明天上午的飞机。”
姜涛左顾右盼,神情惊疑不定。
岑奕好笑的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叼着出门了:“走了老姜,一起抽根烟。”
姜涛踏出基地前,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他怎么可能看错?
他刚刚明明看见,苏闻穿了一件薄薄的姜黄色风衣,黑发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他在门口驻足片刻,转身离开。
只是他走的实在太快了,等姜涛赶到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如果真的是苏闻,他又怎么会连岑弈一面都不见转身就走?
姜涛半晌才顺出一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迟疑地想:该不会是岑弈天天在自己耳边上提苏闻,给他整出幻觉了。
这件事没有困扰姜涛太久,转眼就被他扔到脑后,他跟着岑弈一起靠着车抽了根烟,一同上了车。
一直到飞机重新落地,苏闻下飞机的那一刻,他的神情还是恍惚的。
机场外的天已经黑了。
苏闻有些疲惫地压低帽檐,步伐匆匆地随着人潮走出去。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果断的回来。
岑弈不是会在片场随便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最起码,他也应该进去问问岑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在看见那个身型纤细的男人,岑弈将对方揽在怀里的那一刻,他的腿却先一步替他做出反应,几乎是在刹那间,苏闻的嘴唇微微一颤,转身落荒而逃。
苏闻承认,他害怕了。
曾经的他还敢冲进常斌的房间当中质问,可是放在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让岑弈得知他来过,更不敢去寻找一个答案。
这次的惊喜最终成为了惊吓。
他途径机场的小卖部,进去买了一盒烟以及一个打火机。
然后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拉下口罩,颤抖着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他的手指抖的太厉害,以至于一连几下都没能将火点起来。
他有些烦闷地想,为什么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尼古丁的味道冲入肺,灰白色的烟雾浸染过苏闻精致清俊的眉眼,苏闻抽的太着急,被呛得咳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