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58)
“也行吧。”林行休听完叹了口气。陆西畴摸摸他的头发说：“在这等我，我去取车。”
林行休看着陆西畴奔跑的背影，陆西畴的想象真的太美好了，以至于让林行休不敢幻想，他觉得自己是那条，被男孩遗忘在沙滩上的鱼。
回到家陆西畴很早就走了，家里又剩林行休自己。他窗台桌子上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今天在海边拍的照片，这张林行休是笑着的。
陆西畴把车停在车库里，打车去了疗养院。林行休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陆西畴用额头一下一下的砸着车窗，就算林行休被搁浅在沙滩上，陆西畴一定会把他带回家，就怕林行休执意想回到海里。
主治医师还没下班，护士把他带进办公室，办公室里有打印机的味道还有酒精的味道。林行休多么讨厌酒精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在这呆这么久的？
“打扰了。”陆西畴用英文说。主治医师跟他聊了几句，说陆西畴的英文还不错。
“我男……我朋友情况不是很乐观，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以前话就不多，现在话更少了。”陆西畴说。
主治医师从柜子里找出以往病人的惯例，说：“这样的病症很正常，而至于林呢，现在可以完全确诊为较为重度抑郁……因为他已经有自杀的倾向了。”
从医院出来时，天开始有些下雨了，陆西畴现在有些讨厌雨了。
周日陆西畴在家陪了林行休一整天，看电影，听歌，看书，睡觉，写作业。午休时，林行休在陆西畴睡熟时查了一下抑郁症的症状，发现自己跟上面的完吻合……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就像是败类一般。
晚饭时，苏易泽、顾翊、米伯郡、李伊都来了，他们带了许多东西，还有脆脆鲨礼盒。顾翊看着林行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脆脆鲨递给他时，拍了拍林行休的手。
吃完饭后米伯郡提出玩桌游，林行休默默的回了房间，他不想玩，也提不起兴趣，嘈杂的氛围只会让林行休更怀疑自己，活着到底有什么用？
陆西畴推开门，没开灯，只看见林行休坐在飘窗上，把头埋在膝盖上，陆西畴走过去，抱住了林行休。
“对不起……”林行休轻轻哽咽着说着对不起。陆西畴心里很难受，但嘴角依然露出梨涡，说：“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吗？我跟你说过的，不用说对不起。”
这次聚会结束的很早，苏易泽临走时拉着陆西畴说：“我爸认识几个不错的医生，要不……”陆西畴从兜里掏出一个烟递给苏易泽：“不去医院，这样只会让他自己更加确定自己有病，怎么不接？”
“答应顾翊了，戒烟了。”苏易泽拍了拍陆西畴的肩，语重心长道：“少抽点，不然以后会不育不孕。”
“赶快滚吧。”陆西畴说。
周一了，林行休班里的座位还是空的，桌子上的试卷堆积成山，他的前后桌根本不会帮他把试卷折一下，然后塞进桌子里，他们都知道林行休得了精神病。
就这样一周过去，林行休手腕的手环，还是紫色的。周日傍晚，备注为187cm的林书记给他发来了信息，陆西畴说这个备注是他想了几天的，他是林行休187cm的书记，随叫随到。
陆西畴让林行休乘三路车去那天他们去的海滩。林行休穿好衣服下楼了。
“这儿呢！”陆西畴在车站的对面向林行休挥手。今天陆西畴去跟陆烊参加了一个宴会，身上还穿着得体的西装。
他的头发长长了，现在被发胶固定着，露出光洁的额头，穿着围裙黑色的西装，就像一个大人模样。
“帅吗？”陆西畴拉着林行休的手问。林行休点点头，陆西畴说：“带你去个地方。”
小胡在车里等着他俩，两个人坐在后座，陆西畴说：“前面那个是胡叔，人好车技也好。”林行休礼貌问候，小胡知道林行休的情况，也没多说一句话。
车子在灯塔下停下，这里是景区，可一个人也没有。林行休下车后有海风吹来，他问：“人呢？”
“要什么人，咱俩就够了。”陆西畴拉着林行休往灯塔上跑去，陆西畴拉着林行休的手，一直跑到最顶层，太阳的余晖与海面相映。
盘旋的海鸥，围绕着他们转。他才发现陆西畴手里有一个袋子，看着陆西畴从袋子里拿出面包，他有些疑惑。
“你上次不是说它们饿了吗？这次你把他们喂饱怎么样？”陆西畴把面包递给林行休。
原来陆西畴听清楚了，那句话。
林行休拆开塑料包装，撕下一块面包，扶着栏杆，举起面包，第一只海鸥靠近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叼走了面包。
“我也喂点。”陆西畴也撕下一块面包，跟林行休并肩站着，他用余光看到，林行休嘴角有浅浅的笑容。
林行休站在栏杆上，嘴里咬着一块面包，微微仰着脖子，闭着眼睛，等待着下一只海鸥。陆西畴拍了一张照片，站在林行休的身后环着林行休，就像泰坦尼克号一般。
他重新加了陆西畴的微信，在睡觉之前，第一次主动跟陆西畴发了消息——晚安。
今天晚上他没吃安眠药，虽然很久才睡着。
☆、第五十六章
今年真的可能会下雪了，去年这个时候天气还很暖和。陆西畴在校服外穿了一个薄羽绒服，拿着包下楼了。
“妈，早啊！”陆西畴在餐桌前坐下，问：“我爸呢？”刘允给陆西畴盛了一碗粥说：“公司叫去开会了。”
陆烊的主动让步，让这个家原本如履薄冰的关系，开始慢慢缓和。刘允喝了一口粥问：“小林最近状态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我吃完了，走了。”陆西畴喝碗粥拎起包就去玄关处的鞋柜换鞋，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听到刘允说：“西畴，如果不是你爸他……”
“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陆西畴对这些已经没有精力了，他看着刘允的表情也一言难尽，两个方面，两个阵营让他有些寸步难行。
刘允也知道，她起身走到陆西畴面前，还是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陆西畴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没有谁对谁错，因果循环，谁能奈何呢？”
苏易泽看着陆西畴从屋里走出来，喊了他一句：“我以为你今天又不去了呢！”陆西畴笑了笑说：“不去怎么去考r大啊！”
两人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在拐角处还是那一条路，不拐弯的话就能去出租屋看看林行休了。路上还是老样子，只是后座上没有林行休了。
苏易泽把车锁好，倚在树干上等顾翊，他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15分钟迟到，再抬起头时，他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行休。
“西畴，你看那是谁？”苏易泽勾住陆西畴的脖子，陆西畴刚锁完车出来，他顺着苏易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卧槽？他怎么来了？！”陆西畴不顾来往的车辆，飞快地跑像了林行休，他一把抱住林行休问：“你怎么来学校了？”
周围开始投来了目光，林行休挣脱陆西畴的怀抱，说：“你说的，如果我搁浅了，你会把我带回家。”
“当然，谁赖皮谁小狗！”陆西畴做了发誓的手势：“别硬撑啊。”林行休点了点头，跟在陆西畴身后刷卡进了学校，陆西畴冲苏易泽挑了挑眉说：“我家的来了，你在这等你家的吧，兄弟我先走一步。”
校园里除了人没变，景色全都变了。陆西畴把林行休送进班，才一步三回头的回自己班级，站在二楼也不忘朝一楼看看。
一班的学生看到林行休都挺惊讶的，林行休的椅子已经不见了，他环视了一遍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那去当饭桌了。
“能把椅子还给我吗？”林行休走了过去，轻轻扣了扣男生的桌面。桌子上的男生放下手机看了眼林行休，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不一会便开始大喊：“哎！同学们，这神经病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一句：“都知道他精神病，你还用他的椅子，万一传染给你了呢？”班里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林行休拉着自己的椅子放在座位上，桌子上的试卷他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桌箱里变得一片狼藉，如果不是这群人动了他的桌箱，除非班里进了流浪猫。
他的比较已经全找不到了，他也没心思去找，刚刚班里那片哄笑声，已经开始让林行休变的烦躁。